“……”风衔珠憋了片刻后,“他为什么要杀掉道长等人?道长活着能成为他的靠山,他得多蠢才会做这种事?你根本就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将一桩正常的事解说成这么血腥可怕的罪孽!”
如果唐临风才十五岁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得多邪恶?多阴险?多可怕?简直比君尽欢还可怕!她不敢将唐临风想象成那样的恶魔……如果唐临风真的是“风临堂”,那已经不是“恐怖”两字可以形容了……“理由很多啊。”
君尽欢居然还有道理,“比如终南道长对他管束极严,他不愿再受道长管束;比如道长知道他的某些秘密,他要杀人灭口;比如他受人指使,非得除掉终南道长不可;又比如终南道长藏有厉害的武功秘笈或者绝世兵器,他为了夺宝而弑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还要我继续例举吗?”
风衔珠沉默。虽然这一切都是君尽欢凭空猜想,她却无法否认存在这些可能性。半晌后她才冷笑:“因为你十五岁的时候肯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你认定别人也能做得出来,对吧?”
“就是这样。”
君尽欢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的猜测也许错了,也许对了,谁知道呢。”
风衔珠又打了一个冷颤,转换话题:“你可查到唐临风与我父亲有来往?”
“目前没有发现两人有任何接触。”
君尽欢道,“另外,唐远山上个月刚刚被封为安远侯,唐临风是安远侯的独子,将来很可能会继承安远侯的爵位,真是前途无量。”
风衔珠道:“唐远山和我的父亲呢,可有来往?”
君尽欢道:“目前也没有发现,不过血花会会暗中监视唐远山。风衔珠,如果有一日我们抓到了风鸣安,你可不要心软去维护风鸣安。”
“就算我想维护,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风衔珠淡淡的道,“关于唐临风,你还查到什么情报?”
“目前就查到这么多。”
君尽欢道,“放心,他和唐远山全家的底细,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另外,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你可有风鸣安的下落?”
风衔珠摇了摇头:“我父亲在天泽城到底有多少藏身之处,连我都不知道,除非他有心现身或露出破绽,否则任何人都很难找到他。”
“也是,风鸣安这种已经成精的老狐狸,不是你能对付的。”
君尽欢眼珠微微一动,微笑,“不如,拿你去引他出来,如何?”
风衔珠怒目,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卑鄙。”
“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君尽欢无所谓,“画像还给你,我走了,改日再见。”
君尽欢离开以后,风衔珠又坐了一阵子,在心里琢磨着:她要不要私下去调查唐远山?最简单的办法是,她可以埋伏在安远侯府四周,暗中跟踪唐府的人,只要足够耐心,应该会有所发现。但还没等她正式行动,君尽欢就为她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唐远山死了。”
风衔珠惊得几乎跳起来:“怎么死的?怎会这么巧?”
君尽欢道:“唐远山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据说前天晚上,也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的深夜,他独自在后院喝酒,喝得太多了跌入池中,淹溺而死,唐临风如今是安远侯府的主人了,很快就会继承忠勇侯的爵位,可喜可贺啊。”
风衔珠冷眼睨他:“人家死了父亲,你还说风凉话。”
“说啊,怎么不说,我最喜欢看人间惨剧了。”
君尽欢笑,“作为阴谋论者,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分析?”
风衔珠面无表情:“听。”
君尽欢道:“我怀疑,乌衣卫的调查惊动了唐临风,唐临风趁机将唐远山给弄死了。”
风衔珠怒视:“唐远山死的时候,唐临风可在现场?”
“不在。”
君尽欢道,“但是,谁说杀人一定要在现场?唐临风年轻才俊,要勾搭府里的小丫头易如反掌,他可以让小丫头帮忙,在唐远山的酒中下药或者推唐远山下水,制造唐远山失足落水而亡的假象。”
风衔珠道:“唐远山死的时候可有小丫头在场?”
君尽欢道:“没有。当日深夜,唐远山对下人说他做梦梦见了以前战死的同僚,睡不着,想一个人去花园里坐坐,喝点小酒,缅怀故人,让下人不要打扰他,但是,仍然不排除有人借机接近他和谋害他的可能。”
“还有,”他继续列举,“唐临风可以买通杀手,帮杀手潜入风府,杀手找机会制造了唐临风喝醉溺水的假象,又比如……”“这些都是你的想象,没有证据。”
风衔珠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按照你这种猜测,我也可以列出多种唐远山纯粹是失足落水的可能,你的猜测没有任何价值。”
“确实。”
君尽欢道,“但是,唐远山在深夜,独自一人去后院饮酒至大醉,这本来就是极为奇怪的事情,不是么?莫要告诉我你相信唐远山深夜睡不着,独自去后院喝酒,结果被昔日战友的鬼魂给带走的说辞。”
风衔珠沉思:“唐远山平素是不是喜欢饮酒?”
君尽欢:“是。”
风衔珠对他露出鄙视的眼神。君尽欢道:“呵呵,他平素喜欢饮酒都没出事,偏偏在我们对他进行监视和调查时就死了,我是不相信巧合的,也许,有人要灭口?”
风衔珠禁不住又打了个激灵,看着君尽欢的眼神却还是鄙视的。“看来你不太信啊,”君尽欢笑,收起折扇,一拍掌心,“总之,这个唐临风绝对有问题,不然你也不会让我去调查他的,是不是?”
风衔珠抿了抿唇:“你怀疑唐临风是凶手,但唐远山死了,对唐临风有什么好处?唐远山活着,才能帮唐临风在军中步步高升,他死了,唐临风便又失去了一个靠山。”
“呵呵,你说的不无道理。”
君尽欢笑,眼里俱是精光,“但是,唐临风一死,唐临风就是侯爷了,十八岁就能成为侯爷,这样的荣耀,天底下几人能得?”
风衔珠竟然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走了。”
君尽欢站起来,“我对唐临风此人非常有兴趣,我一定会把他的底儿都翻出来。”
“慢着,”风衔珠叫住他,“唐远山的丧礼应该会请僧人来作法吧,我想混入作法的队伍中,进安远侯府看看,你可否帮我安排?”
她眼下还是光头,这段时间也不得不学习了一些经书和佛礼,正好能派上用场。“妙极妙极。”
君尽欢大笑,“你好好准备,我即刻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