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劫。那些人如果想让他们死,一定不会只设一道陷阱。“下山,走方才的路!”
祁玉闻言会意,带着众人原路返回,一行人走了不久便回到了原先发现腿骨的地方。幸好,那里没有被水冲坏,若是挖几下说不定还有线索,但是碍于这里原始大梁先祖埋骨之地,江宇珩也不敢过多打扰,找了几个人把露在外面的骨头重新埋好,便带着人向山下走去。临走的时候,陆凶的目光再次在那片新坟上掠过。白骨,利器,战场!一瞬间,无数的念头涌进脑子,他的笑容陡然一僵,渐渐的,所有的杂念淡去,只剩了平南王的重托:老虎山,陆朝,皇权……走出老虎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头顶乌压压的云彻底散去,天空变成了浅灰色。有几只鸟从头顶飞过,呱呱叫着投入密林中。是乌鸦!这种鸟出现真不是什么好兆头。有人叫了声晦气,低头再也不去看那东西。“小黑呢?”
江宇珩接过了手下递过来的马缰绳,刚想上马,回头一瞥那只小狗不见了。“江大人,小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陆凶看着他,笑了笑,意思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江宇珩也大概知道了什么,不再问。那只不是池中之物,不会一直跟着他们这些俗人的,它这次带他们去那个山洞,多半也有自己的目的。江宇珩猜测,它的目的,大概也是他只看了一眼的那个怪物。“什么人?”
一行人刚想走,忽然听到祁玉一声大喝,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掠而起。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拎着一个人。那是个穿着朴素的男人,身形瘦小,脸不知道什么缘故,出奇得苍白,好像一直泡在水里的死尸一般,他被祁玉抓着,也没有过多的挣扎,不知道是没能力挣扎还是被吓坏了。“跪下!”
祁玉将他重重往前一推,抬起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上。那个人叫也没有叫,扑通一声便跪下了。他跪下的时候,头因为惯性往后仰了仰。他仰头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凶好似看到了他的眼睛里有一丝诡异的笑容掠过,等他再去细看的时候,那抹奇异的笑便消失了,他原先还有几分神采的眸子变得如同死鱼一般。很奇怪,在什么地方见过呢?被死气笼罩的活人,让陆凶有些不安,然而无论他再怎么抽丝剥茧,他也无法从脑子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宇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负手踱过去沉声问道。那个人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眼皮撩了撩,目光又从灰色的天空上收了回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宇珩又上前一步,一双本来就细长的丹凤眼眯了眯。“附近农户,方才上山打了只兔子,就被这位抓来了,你们到底是谁?什么时候可以放了我?”
就在江宇珩无奈放弃的时候,那个人忽然说话了。他说话的时候,伸手从背后的腰带上摘下一只兔子。那只兔子还没有死透,在他的手里四爪乱蹬扑棱蛾子一样。那人看了一眼兔子,又看了一眼江宇珩。目光依然死一样安静。兔子是新抓的,他的鞋子上有泥水的痕迹,而且看方才被推倒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武功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没有烟火气。如果是下大雨之前来的,那么他肯定经历了那场山火。山火起的时候,平民百姓有哪个愿意往山里钻?不过,这人身上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江宇珩围着他转了几圈,目光收回,看着远处的苍山渐渐隐入暮色之中。“大人,这人就是普通的山民,我方才想起来,曾经见过。“陆凶想了半晌,上前对江宇珩道。”
大人还记得那日我被狼群围攻,去衙门报信的那个砍柴人吗?”
是他?江宇珩心念电转,终于想起了那个人。只是,短短几日功夫,他怎么变得如此憔悴?江宇珩心里升起了几分狐疑。祁玉不可能平白无故把他抓来,他肯定看出了些什么。“一个平明百姓……”江宇珩没有说下去,而是把目光缓缓抬起来,落在祁玉的脸上。陆凶的目光也掠了过来。那一刻,祁玉仿佛被他的目光蛰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移开目光。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望着江宇珩道:“大人,此人出现在这里,以防万一……”话音未落,忽然一声破空,跪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身体猛地一僵。一把匕首不偏不倚,正好钉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江宇珩亲眼看着他的瞳孔涣散,亲眼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直挺挺地倒下去。杀人灭口!他一句话还未说出,旁边的祁玉已经轻身一纵,追了出去。山下的这一片都是枫树林,非常茂密,人进去很快便没有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