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太监,不得干涉政事,自然管不着他办案子。隼勾起嘴角,笑了笑。其实这个江宇珩有时候也没有那么讨厌,书生的热血和固执,一点都不江湖人差。若是他和他的相遇没有那么令人不愉快,说不定他们可以是朋友。即使中间隔着个阿娆,他也不在乎。“杂家此行,倒确实是为了私事,先前令妃娘娘在觅音香铺得到一款香,可是用了没有多久,便浑身痛痒难忍,还起了很多小红疹,找了几个御医都不见好。灵妃娘娘很是生气,本想找那卖香的人治罪,可是一打听,才知道卖香的人是当今征南元帅程大的夫人,便放弃了。灵妃娘娘怕此事一出,皇上动怒,祸及将军,扰乱军心,便一直忍着,可是娘娘可以忍着,杂家却实在看不下去,这才趁着外出办货的空档,绕了个路来到香坊讨个说法,没想到一来救遇到了命案。这香的事情,虽然说是娘娘的私事,可是香铺到底在江宁县,若是为了此事影响了香铺的声誉,想来大人的政绩也不会好看。“那老太监说话的时候,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命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江大人,这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觅音香铺的香一出事,这里的伙计立即被人砍了头,在外人看来,总是有些杀人灭口的嫌疑。不过这杀人灭口的人到底是栽赃陷害的人还是卖香的人,外人却是分不清的。“此事公公无需挂心,下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人蒙受不白之冤。”
江宇珩道。“既然大人都发话了,杂家也不多说,灵妃娘娘说了,若是觅音香铺三天之内拿不出个说法,她那里恐怕是瞒不住了。大人应该知道,如今令妃娘娘恩宠正盛,她就算避开皇上一日,也不能永远避开,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往她那里一转,这事儿就露馅了。此事灵妃娘娘可以忍,皇上难道会忍吗?”
老太监曼声道,说完,他的目光再次扫了过来。江宇珩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压力。按照这个老太监所说,这件事情牵涉到灵妃娘娘,若是不找出真凶,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觅音香铺,就是阿娆。陆凶南征,皇上对他本来不放心,这事一出,他正好有借口将阿娆请到京城。到时候阿娆和陆朝都在皇上的手上,陆凶就算想翻天也没有那么容易。云南的密林中有什么秘密,难道皇上也觉察到了?江宇珩心里打鼓,目光抓转向隼。“方才在下还在想,公公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想到竟然是假香的受害者,这样吧,公公,请随在下到寒舍一叙,我和姐姐一定给您和娘娘一个交代。”
隼走过来,拱手一礼道。“这倒不用了,如今程将军尚在军中,杂家去打扰多有不便,不如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等你们的结果便是。”
那个老太监一进门便被人一直忽视,他之所以隐忍到现在,多半也是看在陆凶的面上。陆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跟他争。“不知公公此行是否带了害娘娘受累的香?“隼又道。“那是自然,否则,杂家还诬赖你们不成?“那老太监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半盘还没有燃尽的香。隼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下,道:”果然和我们香铺的香一样。“而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江宇珩,道:”大人,这香您是作为证据带回县衙还是留在这里让我研究一下?“江宇珩沉吟片刻,道:“不如请二掌柜随本官去一次县衙?”
隼正等着他这句话,当即便跟他走了。晚上的时候,阿娆等了很久,隼还是没有回来。将近二更天的时候,小七终于骑着那匹慢腾腾的马回来了。“我弟弟呢?”
小七跳下马来,喘着粗气道:”被江大人叫走了。”
“什么?““阿娆姐,能不能先给我口水喝?“阿娆立即让飞花去拿了一壶茶过来,小七接过来,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灌了半天才一抹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诸葛彦的事情,阿娆的身体又晃了晃。旁边的小谢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七,小七摊了摊手,那意思是他也没有办法,不说出诸葛彦被杀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没头没尾说不明白。过了一会儿,阿娆觉得可以站稳了,推开了小谢就往外面走。“阿娆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去县衙看看。”
小七急忙拦住,”这么晚了,你去也不方便,有江大人和二掌柜在,这件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可是,我还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姐姐,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这么来回一折腾,孩子能受得了吗?”
是呀,她还有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了,她不能再折腾了。“可是……”“姐姐不必着急,能这么大手笔陷害觅音香铺的人,我想身份一定不简单,她的目的,也许不一定是觅音香铺,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作案的地方选在江宁县的地界上,姐姐不相信我,不相信小七,难道还不相信江大人吗?”
江宇珩……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被小谢这一说,阿娆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陆朝忽然从外面回来了。前几日被打的淤青已经慢慢退去,他的脸干净了许多。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紧走几步,跳到阿娆面前,道:”娘,爹来信了。“阿娆一喜,立即抢过信,拆开了,才发现并不是陆凶亲笔。一目十行地看完,她合上信,看着虚空,轻轻吐了口气。“娘,爹说什么?““他说,他已经安全抵达云南,让我们不要担心。小七,小谢,你们跑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