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向她提出了。早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就对着岚姨提问过一次。而当时岚姨给他的回答,是她与王堪的母亲有旧,但是王堪的母亲因为意外早逝。帮助王堪,主要也是岚姨为了弥补他母亲这一份情谊。可随着这些年的时间过去,王堪在相处中逐渐发现,岚姨对于他的母亲并不是很熟悉。准确的说,岚姨对于王堪的母亲,并没有一般好闺蜜之间该有的亲近之情。这一点,就算岚姨的聪慧让她早就察觉到了这份破绽,但是以“太上忘情”的性格,她却是不屑于去伪装的。所以,当这次王堪再一次提出这个问题时,岚姨并没有觉得意外。早就知道骗不了王堪,或者说她本就没想着能骗过王堪。当初的那份回答,就像是父母在面对小孩子问自己是从何来而来时,回答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样。并非是糊弄,而是不方便,不知道该如何更好的回答。相比起尴尬的回答,父母更喜欢孩子能在成长的岁月中,自己去寻得这份答案。就像是此时的岚姨,她只是微微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王堪,又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自己一般的,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对你特别照顾呢?”
在吴岚的记忆中,她和琅琊确实有旧,但远不到“闺蜜”的地步,更不用说想要替琅琊照顾孩子的地步。或许从一开始,她只是想通过帮助王堪,将他捆绑在自己的家族中,以此来强化与琅琊之间的枢纽,甚至是限制琅琊?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眼中那“如此天资卓越,却又如此不自信”的男孩,变成了与阿芙罗娜这位被她从小到大当做“女儿”一样的人,完全相同重要的程度。“呵。”
如此思索的岚姨,清冷的笑了一声,随后昂首将夜光杯中的红酒喝下,带着一丝洒脱的气息,对着王堪反问道:“这个问题重要吗?”
“额……”被岚姨点醒的王堪,呆了呆,然后潸然一笑道:“好像真不是很重要。”
说完这句话后,王堪似乎自己都被逗乐了,端起岚姨剩下的大半瓶红酒,昂头灌了下去。因为喝法豪迈的缘故,有不少红酒滴落在了王堪的前胸,湿漉漉的一片红润,犹如血渍般绽开。“这瓶红酒可是珍藏,就算是我手头上的份额都不多。”
端着空杯子的岚姨,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说道:“被你这样喝掉,糟蹋了。”
“没事。”
随手将空酒瓶丢掉的王堪,大笑着说道:“我知道兰斯洛特家族有一个非常有名的酒庄,等有机会,我去给你搬几箱回来!”
“我等着。”
岚姨微微点头,似乎是将王堪的豪言壮语当了真。……等到天即将要发亮时,还算热闹的酒会这才逐渐散去。喝至八成醉的王堪,先是随便找了个屋子将烂醉如泥的贝克丢了进去,然后才摇摇晃晃的向外走着。没错。在这种情况下,王堪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选择独自外出。在场的众人中,有不少人察觉到了这一点,可大家全都默契的没有去阻止他。就连想要暗中跟随的小影,都被阿芙罗娜用的身份给拦了下来。直到王堪乘船离开了岛屿,阿芙罗娜才对着岚姨问道:“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替我找酒去了。”
岚姨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说着:“阿芙罗娜。”
“嗯?”
被突然叫道名字的阿芙罗娜,疑惑的看向了岚姨。“有一句话,我不记得是否和你说过了。”
岚姨随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一本书,轻轻敲打着封面说道:“领子里衬着黄金的男人,都该独自上战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太喜欢动脑子的阿芙罗娜,歪着头看向岚姨。“没想到……”岚姨没有直接回答阿芙罗娜的疑问,只是微微感叹道:“三年前那个还会在晚上躲在被子里哭的家伙,真的已经成长了。”
……乘坐游船一路向北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后,抵达码头的王堪告别了吴家的下属,独自一人前往市区。XX大教堂。这座城市中最有名,历史最悠久的大教堂。同时,也是圣殿教放在明面上的大据点之一。目标明确的王堪,一路直行,即便是察觉到身后有很多人鬼鬼祟祟的吊着,也没有去搭理。直到他距离那座大教堂不足两百米的时候,王堪这才停下了脚步。由不得他不停下。只因为在他的正前方处,有一支超过一百人的全副武装部队,正严阵以待等待着他的到来。见王堪停下了脚步,这支部队的指挥官第一时间走出来阵营,以并不强硬的口吻说道:“王堪先生,按照武者之间的约定,我们驻城部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XX教堂对于这座城市的意义非凡,我们无法也不能接受您对它有任何破坏的可能性。”
“所以,请您止步于此,感谢。”
“我现在要是说我只是去参观一下,怕是你们也不会相信了吧?”
摸了摸脖子的王堪,对着指挥官挥了挥手,说道:“安心吧!我会遵守你们这边的规则。”
话刚说完,还不等指挥官松一口气,王堪便已经将炁汇聚,对着不远处大教堂的方向,怒吼了一声:“康斯坦丁,滚出来受死!”
“轰轰轰……”在王堪全力一吼的冲击下,本就已经历史悠久的大教堂,就像是遭受了一场地震般的开始激烈抖动,至于那些崭新的玻璃装饰,更是全都当初碎裂,一片狼藉。并没有让王堪等待太久,就在教堂内的混乱稍微平息了一点后,气息沉稳如水潭般的康斯坦丁便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之上。而在康斯坦丁的身后不远处,则是站着饶有兴趣望着这一切事态发生的兰斯洛特。一名A+,一名S级。面对着这两名武者的注视,王堪仍旧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反倒是直指康斯坦丁说道:“康斯坦丁,上次被你点名踩到脸上的事情,我可还没有忘记!我记得当时就和你说,总有一天我会找回场子。”
“此时此刻,咱们在打一场?”
“好。”
身为大裁决官的康斯坦丁,绝没有在自己信徒面前被人指名骂着还不敢回应的道理。更何况,就算王堪如今的炁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了“A+”级的气象,可康斯坦丁早就已经踏入大圆满境界。输给王堪?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说,王堪宛如“失了智”的无脑举动,给了康斯坦丁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他能在这里当众击败王堪,那么将不只是会将自己的名望向上推动一个大的台阶,更是会给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带来巨大的优势。这场架必须要打,而且还要赢的堂堂正正!因此,在动手之前,康斯坦丁望了一眼自己的盟友,兰斯洛特。“放心,今天如论如何我都不会出手。”
“战神”兰斯洛特将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清晰的表示了自己立场,“别忘了,我也是一名武者。”
“谢了。”
听到这话的王堪和康斯坦丁同时向兰斯洛特表示了一声感谢。这次的感谢,不论阵营,算是两人对于兰斯洛特这位超品级武者对规则维护的敬意。更不用说,当今世道对武者众多的优待,本就是那五名S级武者,共同争取而来的。这份感谢,兰斯洛特接受的当之无愧。杂事处理完毕,康斯坦丁开始缓缓向前走动。而王堪,也以相同的速度向康斯坦丁走去。看似平平无奇的画面,可实际上已经算是两人的第一轮交锋。只因为在常人所看不见的角度,这两人炁已经如狂风暴雨般的交织在了一起,相互撕咬吞噬着。最终,当康斯坦丁走到两人之间正中位置的时候,王堪还差了一步的距离。这便是说明,在炁的层次方面,王堪逊色于康斯坦丁。但是!武者之间的战斗,炁的优势虽然重要,但绝不是绝对的!在没有了催心针的干扰下,早就已经做好了炁息调整的王堪,惯例用出了自己最喜欢的招式。铁山靠!面对着王堪用肩膀夹裹着浑身力道的一撞,本着试探的心理,康斯坦丁同样报以相同的招式回敬。他有自信,自己的力量不会输给王堪。然而,就在两人的身体即将要接触的前一刻,康斯坦丁心头暗叫了一声,不妙!果然,就在接触的那一瞬,一股绝强力道从王堪肩膀处传了过来。就像是普通人被急速行驶的汽车正面撞击到一般,康斯坦丁整个人失去控制,向后翻转的飞去,直至撞碎了身后大楼的墙壁,这才堪堪停了下来。“抱歉呀。”
已然是处于“无二打”发动状态下的王堪,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试探什么的,就算了吧!”
“我挺赶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