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茉儿总觉得曹大人怪怪的,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阿晟,你还是防着些好。”
茉儿断断续续的说完,便忙转过了身去,背对着牧晟,就怕自己眼中的心虚,会被牧晟看穿。茉儿并非多疑之人,自己手下的人也众多,她从不曾让自己小心着谁,如今却特意提醒自己,说曹大人有古怪,难不成她真是看出了什么?牧晟思索了片刻,将茉儿纳入怀中,抵在她的耳边,温声细语问:“你上次谈及,在宫中遇到了曹小姐,可是从曹小姐身上看出了什么?”
茉儿身子一僵,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心,越发忐忑了起来,暗道:阿晟可是看出什么了?江婕妤的事情,我到底要不要说?察觉到茉儿的异常,牧晟掰过了茉儿的身子,一本正经地凝视着茉儿,道:“茉儿,你我之间,不必有什么隐瞒。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你我一起解决,我们已经历经生死,还怕什么呢?”
茉儿心虚地垂下眼睑,不敢再看牧晟一眼,就怕自己会沦陷在他的铁骨柔情里,然后一股脑地将江婕妤和曹大人的联系交代清楚。她不愿意欺骗牧晟,可正如江婕妤所说,她是晋国人,如今与大越的王爷在一起,她已经不知,自己的亲人在泉下,是否会恼自己与仇人在一起,若是还将江婕妤意图颠覆大越江山的事情,告知了牧晟,那自己与叛国狗贼只怕也没什么区别了。“没有,大抵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每日殚精竭虑,累了也就容易多想了。”
茉儿强扯岀一股笑容,见牧晟眼中有疑惑,忙扯开了话题,“相府的护卫一个时辰环视一班,我们一直在这里,只怕不安全。”
牧晟将茉儿的心虚尽收眼底,却也没有多问,茉儿不愿意多说,自然有她的道理。眼前的女子,在西凉一战中,与自己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是决计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的。只要知道这一点,其余的,也就不值得计较了。牧晟点头,自然而然地拉起茉儿的手,步履矫健地朝着方才曹大人走的方向去了。茉儿紧紧跟在牧晟身后,目光落在了自己与牧晟十指相交的地方,心绪万千,不过瞬间,又懊恼人生苦短,自己何必自寻烦恼,想那么多未来的事情?茉儿豁然一笑,步履轻盈地上前一些,与牧晟并肩而行。“快,快将曹大人救起来。”
前边是相府的池塘,炎炎夏日,若是府中有客人来,都是在这边摆上一桌消暑的吃食,赏花聊天,倒是惬意得很。只曹大人做事毛手毛脚,暴躁得很,也不知怎么走的,竟然滑倒在了池塘里。曹大人骑术精湛,却不识水性,落尽池子里,就胡乱挣扎了起来。如此这般,非但没有朝着岸边靠近,反倒是离岸边越来越远。有家丁行色匆匆朝着这边赶来,混乱得很。牧晟忙拉过茉儿,蹲在了一旁的假山之中。两座假山的空隙并不大,容纳两个人稍显拥挤,茉儿整个人都贴在了牧晟的胸膛上,牧晟身上的温度,烤得茉儿浑身都炙热了起来。牧晟垂首,下颔抵在了茉儿的脑袋上,发香绕在牧晟的鼻尖,直冲进他的心底,牧晟心猿意马,连同呼吸都沉重了几分。茉儿耳根都红了起来,想要扯开与牧晟的距离,可刚动了那么一下,就被牧晟重新纳入怀中,紧紧相拥。“茉儿别动,若是有人发现你我在此,此事便不好收场了。”
牧晟声音有些干涩,意中人就在怀中,焉能不动情?茉儿咬唇,脑袋靠在牧晟的胸膛,垂首不语,任由牧晟的气息,将自己整个人笼罩,岁月静好,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二人,此时此刻,外边一片喧嚣,却半点也吸引不起她的注意力。“曹大人……”好不容易将曹大人救了上来,南相赶紧靠了过去,紧张地安排人,将曹大人带去换一身衣裳。曹大人咳嗽了几声,趴在池子边,呕出了水来,手里握着一个小瓷瓶,眼带凶光,道:“丞相……下官虽然不比丞相位高权重,可到底也是朝廷命官。丞相蓄意谋杀下官,是何道理!”
曹大人中气十足,捶胸顿足地大吼着,声音震天,将周围的所有人都震骇住了。曹大人的声音,打破了茉儿与牧晟之间美好的氛围,茉儿凝眉,与牧晟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朝着曹大人那边看去。“曹大人自己失足落水,如何要怪罪到父亲身上。今日是潇儿回门之喜,曹大人这是上门闹事来了?”
南潇痛斥一句,牧寒站在南潇身边,目光如同寒冰一般刺向曹大人。曹大人不过三品,这里的几个人哪一个不必曹大人尊贵?若不是知晓,曹大人此番前来,是奉了牧拓的意思,牧寒对他,定然不屑一顾。“王妃可真是倒打一耙,下官又不是三岁小儿,若不是你们蓄意谋杀,下官缘何会落水?”
曹大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湿透,衣裳上的水,不断地落在地上。阳光洒在曹大人的身上,曹大人还是打了一个哆嗦。“曹大人此言差矣,若是本相真要对你下手,缘何还会救你?更何况,你我同朝为官,无冤无仇,本相有什么理由要对你下手?”
南相话罢,顿时震骇万分,登时相通了其中缘故。曹大人虽得牧拓器重,但初来越都,岂敢与自己为敌?此番污蔑自己,胆大妄为,定然是受人指使。牧拓本就对自己有了猜疑之心,难不成,这是牧拓的意思?南相心底一寒,自己辅佐牧拓,鞠躬尽瘁,怎么就落到了这般下场?“为何对下官下手?因为下官找到了南相叛国的证据!”
曹大人声势滔天,一语毕,不顾周围人的震骇与窃窃私语,他冷哼一声,继续道:“南相令人杀了沈嫔,嫁祸九公主,意欲阻止九公主和亲北夏,同时,挑拨沈尚书与皇上的关系,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