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现在在水牢里,还是侯府的水牢。老侯爷一年回来个两三次,沈世子就要在他的后院开两次刀。很不凑巧的,这次池芫没将人杀死,对方留了一口气,在老侯爷回来时,指认了她。侯夫人正愁没地方刁难沈昭慕呢,便拿她作为筏子,硬是编出那脂粉气太重,让沈世子过敏发作的小妾怀了身孕的谎来,但侯爷的确三月前回来过,这次回来是为给女主祭拜的。他因为对京城厌恶,又不想被当今陛下刁难,才外出驻扎封地,一年回来几次,住上十天半月的又离开。所以子嗣缘也薄,唯一的世子还不是他亲生的。继室所出的一双儿女,儿子不争气,小妾生的基本上都是女儿,所以一旦后宅有妾室怀孕,他都会大加奖赏。这次,就是这么不凑巧,背锅侠本侠的原身触了侯爷的霉头,就连沈昭慕这个白切黑出面求情都没用。她被强行带到水牢,一顿鞭笞,奄奄一息。池芫不禁吐槽:人杀多了终被人杀,造孽啊。系统:心疼宿主,谁让你上个位面一直凡尔赛太受宠承受不住……这不,您的“愿望”不就实现了么?团欺本欺,底层打工人,卑微女仔。“咔嚓——”水牢外的锁开了,池芫侧眼望去,便看见一袭白衣,走路优雅无声的男人走了进来。沈世子光看长相真的很符合“陌上公子世无双”的气质,干净纯良。但这可和小佛莲那种由内到外的佛性不一样,他的眼眸一片阴郁深沉。尤其是当他落在池芫血肉模糊的后背上时,眼底墨色浓浓。“他敢,他竟敢……”他俯身,伸出手,但并未触碰到池芫的伤口,而是猛地背过身去,对着水池干呕了几声。池芫:???您这是又发病了吗?还是我恶心到您了?“沈毅,沈毅,我会替你报仇的阿芫……”池芫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是了,狗世子对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他在这人世中,只信任她依赖她,但也因此,总是坑到她。他的理念里,她是他的人,她可以替他背锅受累,但绝不允许别人伤害她。先前原身也挨过打,那次是皇帝下的令,狗世子便护在她身上,红着眼无声地望着皇帝,就是不撒手。侍卫们不敢动手,唯恐伤着这位爷。皇帝当时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讽和几分悲悯。“真像啊。”
三个字,世子回去的夜里就发病了。他知道皇帝说的像是什么意思,就是像同样疯狂偏执的生父啊。夜里,世子将自己折腾得高热不止,池芫因此被侯夫人以看管不力罚跪。然后侯夫人的屋子走水,她的那些绫罗绸缎全烧没了。这是世子亲自动的手。用池芫的话来说,打狗要看主人,沈世子心里,自己可能就是他养的忠心耿耿一条狗,当然,说好听点,就是见识过他悲催脏污的十多年的唯一同伴。“世子……”她还查了下好感度,这个小变态,居然还给了她20点好感度,真是,拿命换来的。“我带你出去。”
沈昭慕手指抵着自己的额角,用力摁了摁,才将那想要杀了侯府所有人的念头压下去。前头沈毅在叙他的天伦之乐,而阿芫却被他处刑。他还是趁沈毅喝醉后离的席。池芫很想问,您既然这么不希望我被打死,干吗老让我背锅?疯批就是疯批,不能以常人思维去理解。见池芫进气少出气多,沈世子估计是抱着莫大的决心才能忍着洁癖将她扶起来,一步一瘸地带出水牢的。他咬着唇,温良的脸上满是与长相不符的阴鸷。“沈毅和崔萍,都别想好过。”
池芫翻了个无力的白眼:那你倒是直接将这对夫妻弄死,别这么吊着,免得给人机会害我。“等你伤好了,将沈星的脸划花,让崔萍最心爱的女儿变成丑八怪……看她还怎么有心思罚你。”
少年低声碎碎念,如果不听他说的话,光听声音语气,估摸着还以为是个小可爱呢。但这话里的内容。池芫不敢恭维地咳了声。“属下……听世子的,但是……世子,一切要以你的安危为主……”她像是交代后事似的继续道,“若属下不在了,不知谁来保护……世子了。”
沈昭慕脚步一顿,他偏过头,看着一向沉默寡言,从未言过这般的暗卫,顿时眼圈一红。语气生硬,“阿芫,你是不是……要死了?”
人快死了,才会改了性子,说心里话。就像那个女人,临死前的那一晚,她打完了他后,抱着他哭,忏悔道歉,说她也想爱他,只怪他的血太脏了。池芫:“……”是的,让我死吧,别救了。她不吭声,沈昭慕便呼吸一窒,“你撑住,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他说着,扶着池芫的手臂,半扶半拖地将她带回她的房中。然后立即喊来小厮,“去,叫大夫,叫大夫!”
他守在床边,白衣染污,他的脸上一片茫然无措。下一瞬却又忽然笑了起来,“你不会死的,阿芫是最厉害的暗卫,你如果死了,我就将你扒皮拆骨,皮做成扇子,骨制成乐器……”脑子嗡嗡响的池芫刚想睡个好觉,就被小变态这话给吓醒了。妈妈呀,您能不能正常点?咱有病治病,该吃药吃药,该死去死,别吓我这个想好好活着的人好么?见池芫睁开眼了,沈昭慕面色又恢复了几分正常,然后咧嘴笑了,“我就知道,你从小到大命硬,你是死不了的。”
没有他的允许,她是不会死的。“世子……去休息吧。”
池芫实在是忍不了床边站着个随时会发疯的蛇精病了,只能低声劝了句。小变态却摇头,执拗地盯着她苍白狼狈的脸,“不,我不睡,你也别想睡着。”
万一睡着了,等不到大夫来就死了呢?池芫:“……”算了,和变态怎么讲得通呢,干脆毁灭吧。(在质子位面时就想要不要写个疯批沈,有点想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