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对了,母后说了,沈临风,留给她。”
“嗯?你没听错,是沈临风,而不是池碌?”
正要出御书房,沈昭慕一个回马枪来到小皇帝面前,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狐疑不解地问。沈宸闻言,点了点小脑袋,心想,果然是一把年纪了,才熬了一个通宵,就开始耳背了。“母后是这么说的。”
盯着沈宸的眼睛,沈昭慕转念想,也对,这小毛孩最听她的,不可能假传她的话才对。再说了,池碌是他名义上的外祖父,他不可能故意害池碌。只是,沈临风何时得罪了她?还要她回来亲自算账?他不禁想到,沈临风最近的美人都是按照她模子寻的这点,再结合沈临风那淫靡风流的本性,便立时胸腔燃起无名之火。眼底一片沉沉的冷光闪烁。“好,本王会给她留半口气任她折腾的。”
该死的沈临风,先前进宫时,该不会是动手动脚了吧?他全然忘了,有他安插的阿黄在,哪有动手动脚还不被他知道的?他一走,沈宸便困倦地眨了眨眸子。皇叔好像很生气,不过,他生的哪门子气?有时候真的不懂大人的情绪。比小孩子还多变,当然,他不是小孩子。出去行刺的刺客直至天明都没回来,沈临风便知行动失败了。他不由得骂了一句,“该死!中计了!”
想必此时古大人非但没有被灭口,还反而成了他亲自送到沈昭慕手里,对付自己的一张王牌。“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点兵,出城,先保命要紧。”
都这个时候了,再不跑,就等着被沈昭慕瓮中捉鳖吧。沈临风深知沈昭慕的厉害,但他还是低估了他的城府,竟不知自己在京城中的动向,早就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是他不敌,但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沈临风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姬妾一个都没带,只带了自己的亲卫,点了兵便准备杀出城门。但还是晚了一步。城防营的人马,竟然一早就偷偷调到城门前,仿佛,就知道天亮前,沈临风会逃似的。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马,沈临风的脸,黑似碳。他没想到,当初他和沈昭慕争夺禁军与城防营的管辖权,结果禁军被沈昭慕把持,但城防营的主将,却不是站沈昭慕那边的。严格来说,是保皇党。是一个只尊崇两任皇帝调遣的老顽固。该死的。城防营的吴猛如果没有皇帝的调令,怎会在这里候着?也就是说,沈昭慕充分取得了小皇帝的信任,让他下旨,调令城防营,提前在这等着将他和他的人马,一网打尽。这的确是沈昭慕的行事风格,引蛇出洞后,再一网打尽。沈临风很是悔恨,随即便是不甘。同为王爷,为何他处处被沈昭慕压一截,为何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却又打不了翻身仗,反倒是前功尽弃……“永安亲王收买禁军将士,在宫中投毒,散播谣言,蛊惑民心,诬陷太后清誉,如今无调令擅自离京,意图谋反证据确凿,速将其拿下——弃械投降者,不杀;战者,杀无赦!”
吴猛手持明黄的圣旨,高声念着旨意,随后手中的长剑举起,一声令下,对面沈临风的人马,不禁动摇。如今是进退两难,兵力悬殊之下,如果他们力战,便多半会死在城门前。但如果他们放下兵器,或许,还能留条性命。出城也是叛国的乱臣贼子,怎么想,都是……及时止损得好。军心涣散,沈临风咬着牙槽,“谁敢投降,本王就地格杀!”
在他这样的命令下,才有手下定了定心神,随即稳了稳手中的兵器。在沈临风咬牙切齿的一声——“杀出去。”
落下后,他们便往前,一场厮杀开始。沈昭慕策马从宫门往城门赶,身后带着一列禁军,以及他的亲信。等他到时,城门前的战况已一目了然。沈临风推了一个亲卫上前,挡了一枪,随后手中的剑,刺入朝他而来的将士的胸口。顿时鲜血四溅,他微微眨了下眼,脸上便是一片血污。沈昭慕抬手,轻二便递了一张弓给他,他再手一捞,从马背一侧挂着的箭篓中,抽出一支箭。搭箭,拉弓,瞄准沈临风,微微侧过头,还不能射中要害,要不然,一箭射死了,池芫回来是要找他算账的。想着,便往下,直接射向沈临风的膝窝。一箭飞出,沈临风听见身后传来的破空声,等他想回头时,已经晚了,膝窝一疼,吃痛之下便是单膝跪地,只能靠手中的剑撑着地面,勉强维持着身形。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下一箭,射中另一条腿的膝窝,顿时双膝都在地上,他咬着牙,额头沁出了冷汗。转过头,便看见收回弓的沈昭慕,坐在黑色的高头大马上,朝他凉薄地勾唇一笑。你逃不了了。胜券在握的沈昭慕,下马,亲自上前,凡是阻难他的,斩杀。很快,便来到了沈临风面前,一把将他提起来,地上都是血,他将沈临风往上提了提,面对面。问,“就你,也配惦记她?”
原以为沈昭慕要放什么样的狠话的沈临风,万万没想到,他杀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他愣怔了好一阵,才吐出一口血沫,骂了句,“你是不是有病啊!”
难道就为了一个池芫,因为他惦记过池芫,便要亲自过来抓他?这是不要江山,只要美人?“沈昭慕,你可真是有种,为了个女人,你不要皇位,甘愿做一个六岁小孩的一把刀——你以为池芫会对你真心么?她只是利用你!唔!”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昭慕一掌打在肩膀上,疼得他往地上一瘫,瞬间就变了脸色,没有力气说话了。沈临风抬头,愤恨地瞪着沈昭慕,就像是诅咒他一样。沈昭慕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的狼狈,“你放心,就算是利用,我也甘之如饴——你还是操心下自己的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