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江总？”
听到那头没了声息，李珍连唤两声。她翻了翻白眼，心头不觉好笑。方才不还是神气活现，趾高气昂的吗？怎么一下就蔫了。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就是仗着有丁点势力，便目空一切，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一遇到真的大佬就怂得不行。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的就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语气像条狗似的。若是真的见了杨辰，那岂不是要跪在地上磕头，把杨辰当祖宗一样供着！果然，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喂，江总，你还在吗？”
电话里只有电流穿过的声音。半晌。李珍才得到一丁点回应。“额……”“江总，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们总经理已经决定，就通知你一下，希望下次有机会……哦……不过可能再也没机会，那这话我就不说了。”
江玉山脑袋里晕乎乎的，但听到李珍即将挂断电话，他立即回过神来。“等一下！”
“江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取消合同？”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是总经理亲自吩咐下来的，我只是照做。至于具体的情况，恐怕只有他才清楚。”
“那……那……”江玉山支支吾吾，还想问些情况。他现在还是头晕脑胀，搞不明白情况。刚签的合同，怎么说中止就中止，连个说法都没有，不合常理啊！不过听李总的话，似乎她也不知道，是海域分公司更高层的决定。他心头一紧，胸口像是被人闷了一拳，难受至极。憋了半天却不知该问什么，还老是重复一个字。李珍有些不耐烦，打断了江玉山的磕磕巴巴。“江总，若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先挂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有时间陪你唠嗑。”
啪嗒！电话挂断，传来忙音。李珍心理颇爽！总算报了被挂断电话之仇！至于江玉山会是什么后果，管他的！谁让他挂自己电话！嘟……嘟……嘟……电话里的忙音钻入耳朵，和脑袋里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江玉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举着电话，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双目空洞，眼神抽离，五官凝固，表情冻结。仿佛一尊雕像，动弹不得。这……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合同……中止了？和海域分公司的合作……就这么完了？江玉山的喉结动了一下，眼睛猛地眨了眨，再次瞠目结舌。他还是不敢相信。从天堂到地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完了！彻底完了！江玉山身子震颤了一下，手一松，话筒咣当落到地上，四分五裂。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吧！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啪！火辣辣的疼！差点没叫出声来。不、不是梦……瞬间，江玉山的四肢，身体变得无比冰凉。他感觉自己坠入万丈深渊，掉进深不见底的寒潭，沉没，下落。寒冷，侵入骨髓的寒冷。他哆嗦了一声，双腿一软，瘫软在地面上。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吼了海域分公司的副总经理，才导致合同被中止的。想到这，江玉山瞬间感到无尽的恐惧。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不，不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能……江玉山已经丧失了理智，完全想不起李珍所说的话。脑海里不停回响的只有四个字：合同中止。正在迷糊之际。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陆光明脸色惨白，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眼看见瘫倒在地的江玉山。像是猛虎下山一般扑了过去，一把拽住江玉山的衣领。咆哮，怒吼。“什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合同怎么中止了？！”
陆光明拽着衣领，使劲地摇晃着，暴跳如雷。他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更是不敢相信海域分公司会直接提出中止合同的要求。在天堂兜了一圈，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滋味可真不好受！不过，这正是杨辰需要他们尝的滋味！“你、你知道了？”
江玉山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道。“到底什么回事？！”
陆光明的唾沫喷了江玉山一脸。“特么的有个李总给我打了电话，直接就撂出一句中止合同。我特么还没反应过来就挂断了！我还以为是假的，便过来寻你……”江玉山任凭陆光明对着自己怒吼，咒骂。没有任何反击和抵抗。因为他心虚，他以为海域分公司中止合同是他挂断李总电话造成的。所以不管陆光明怎么拽，怎么骂，怎么吼，他都摆出茫然的表情，一声不吭。“特么的！”
陆光明拽着江玉山的衣领质问一通。甭说得到回答，连一个声儿江玉山都没发出来。比自己还懵逼！没用的蠢货！他撇下江玉山，背着双手，来来回回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时不时瞥一眼江玉山。后者还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耷拉着脑袋，毫无神气。孬种！废物！自己怎么就跟这么个垃圾合作！还不如江宁呢！可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靠山公司若是倒塌，他自己的资金也跑不了。“江玉山！这事你得摆平！你特娘的怎么做的事？我现在强烈怀疑你和江宁是一伙的！是不是在耍我？！”
陆光明也是气得脑子不清醒，随便咬着一口就不放。江玉山疑惑震惊地抬起头，直盯盯地看着陆光明。“看什么看？！这事就是因为你办事不利！一定是哪个地方得罪海域分公司了！不行，不能就这么中止合同！”
陆光明气冲冲地说着，手心紧张得冒出细汗。“对，对对！这样，你明天亲自去海域分公司求情！让他们不要中止合同！”
“我……我？”
江玉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鼻子。当时的分配股份的时候，分工也很明确。这些事情明明就应该是陆光明来管，怎的落到自己头上？“可是……”他刚先想反驳，可陆光明更加理直气壮，也更加不讲道理。“我不管！江宁是你侄女不？！是你提议开除的不？！现在闹成这样，那就是你的责任！解决这件事非你莫属？！别特么犹犹豫豫的，你是不是想让靠山公司倒闭？！”
江玉山一脸无奈，脸颊抽动着，微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