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来,我的丫鬟都被吓着了。”
程娇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商裕无奈的起身,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翠烟,翠烟后背一下子蹿上一抹寒意,她快速上前,将汤婆子递给程娇娥,“娘娘,奴婢高退。”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商裕缓缓翘起唇角。程娇娥抱着汤婆子,喟叹一声,“你不问问今天发生了什么?”
“总归不是你的错。”
商裕斩钉截铁的道。程娇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也不是个滥杀无辜的,平白无故的,不会将人打成那个德性。往日里,他过来时,青韵都在门口守着,现在却看不到人影,这宫里头,能让程娇娥大动干戈的也就这么一个人了。想到这,商裕竟忍不住有些吃味起来。“青韵被打了,如今还在养伤,她动了我的人,自然该付出些什么。”
虽然商裕说相信她,程娇娥还是解释了一番,总归要他明白,自己是事出有因,免得钟离沁说上两句软话他反倒怪自己起来。见自己猜的没错,商裕暗自摇头。“你对身边的人倒是宽厚,对我却是严厉的紧。”
商裕拥着她,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如此可不公平。”
程娇娥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青韵从未忤逆我的心意,更不曾辜负我。”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商裕瞬间苦笑,只能收起自己博同情那套。“娇娥,我有时候就在想你若是糊涂一些,如今我们必然和和美美的。”
商裕捧着她的脸,“偏偏你这般聪慧,什么都看的透彻,叫我有心说些甜言蜜语来鸿你都不成。”
感受到体温的回升,程娇娥舒服的哼了一声,“如果我真是蠢笨之人,你也瞧不上我。”
商裕被她这话堵的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缠上来,握住她尚且还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程娇娥诧异的看着他,商裕抬眸,“娇娥,我知晓你还瞒着我一些事,只是你不肯说,我便不多问,只是你还需保重身子。”
程娇娥心神俱震,随后低下头,犹豫片刻,“陛下,我有些乏了。”
被她下了逐客令,商裕不由叹了口气,不再逗留,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唯有门口的翠烟晓得他走了,这才进来,“娘娘,陛下他没有责怪您吧?”
“没有。”
程娇娥笑,“绿竹呢?”
“她淋了雨,有些发热,奴婢先前已经请太医瞧过了,如今喝了姜汤睡下了。”
翠烟笑嘻嘻的给炭盆里添了一块碳,“她非要来伺候娘娘,奴婢好说歹说,才劝她躺下。”
程娇娥摇头,“这个呆子!”
翠烟看她笑了,晓得她心情还不错,斟酌片刻,“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便是。”
程娇娥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您今日怕是彻底惹怒淑贵妃了?您暗地里蛰伏了这么久,多次忍让,现在全都毁了,日后她必然会更加疯狂的报复,这样值吗?”
翠烟不是没服侍过别的主子,但从来没有哪一个主子会为了个奴才做到这种地步。所以,翠烟实在是想不明白。程娇娥笑着开口,“翠烟,青韵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若是不护着,还有谁会护着?”
“至于值不值,自然是值得。”
程娇娥说的干脆,“旁的倒也罢了,可她偏要来踩我的底线,冲我身边的人下手,我若是再不反抗,岂不让她以为我真的软弱可欺?”
看着她唇角的冷笑,翠烟神情恍惚,旋即感动地热泪盈眶。程娇娥说了这么一会子话,精神头又差了起来,遂摆手让她下去歇着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程娇娥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隐隐约约似是听到喊声,可惜她眼皮上像是压着千斤重的石头,怎么都睁不开。她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商裕胡子拉碴的坐在床边,她刚动一下,商裕猛然惊醒过来。看着他双眸中的血丝,程娇娥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我这是怎么了?”
“娇娥,你终于醒了。”
商裕紧紧抱住她,一颗不知道飘到哪里的心脏这才重新落回胸膛。程娇娥听的糊里糊涂,“我只是睡了一会,你怎么像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一样?”
绿竹泪眼汪汪的站在一旁,“娘娘,您已经睡了三天了。”
“什么?”
程娇娥高呼一声,手肘撑着床板就要起身,结果还没起来,眼前就黑了,她再度倒回去。商裕一脸紧张的抱住她,一叠声的问:“娇娥,娇娥,你怎么了?”
“我饿了。”
程娇娥的肚子适时的叫出声,她无奈开口。商裕这才放心,忙让人将一直准备着的甜粥端上来,程娇娥饿的厉害,一点儿不挑,直接吃完了,胃里才舒服些。程娇娥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昏睡,常德就匆匆忙忙的进来,商裕面色顿时沉下来,撩起帘幔走出去,常德俯身压低声音说了两句。商裕浑身的气压都降低下来,跟着他转身走进帘幔,握住程娇娥纤细的手指,“我有些事要处理,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来看你。”
程娇娥懂事的点点头,心里面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她满肚子的疑问要向绿竹问个清楚。商裕刚走,翠烟便端着铜盆进来了,“娘娘,您擦把脸,奴婢一会儿就给您准备热水沐浴。”
幸亏是冬日,若不然,在床上躺三日,她便要臭了。程娇娥看向她二人,“我当真睡了三日?这三日我又是如何进食的?太医可诊断出些什么?”
“太医只说您是气血亏损,所以才会体力不支晕过去。”
绿竹愤愤不平的道,“都是些庸医。”
“娘娘昏迷期间,陛下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流食,然后亲自喂您吃饭,大部分时候您还是咽的。”
翠烟跟着后面补充,“有时候药喝不下,陛下便以口渡给您,您也就喝了。”
翠烟小脸红扑扑的,程娇娥脑海里瞬间冒出商裕用嘴喂她喝药的场景,耳朵根子立时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