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路过一家面馆,姚薇薇一眼瞥见,立马去拍江窚的手臂,“江窚,江窚,快停下,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江窚向外看了一眼,方向盘一转,车慢慢停了下来。面馆店面不大,顶多十几平米,装修也很简单,几张桌子,几把沙发,每张桌子上放着一盆小小的仙人球。面馆外,江窚失笑:“薇薇你可真贴心,就这么为我省钱啊?”
“你现在是不是知道我的好处了?”
看着记忆中熟悉的面馆,姚薇薇还在开玩笑。“几年前,我就知道啊。”
江窚的声音很轻很轻,姚薇薇却清楚地听见了。她勾起一抹笑,抬脚走进面馆,径自挑选了一处座位坐下,然后对着紧随其后进来的江窚说:“既然是你要请客,那我就只等着吃了,其它的一概不管。”
“好。”
江窚包容地笑着回应,然后走到了点餐窗口,“老板,两份牛肉小面,一份重辣,一份清淡。”
“好嘞!一份重辣,一份清淡。”
老板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操作间。江窚回到座位,在姚薇薇对面坐下,这时候才问道:“怎么想吃这个了?”
“很久没吃,有些怀恋了。”
姚薇薇想起几年前,她和江窚无数次光临过这里。那时候,一碗面也能吃成约会的感觉。那时候……那时候的时光,如今看来真是平淡得如同白开水,那时候的世界也小得就只有这校园几百亩方寸之间。姚薇薇从回忆里挣脱出来,笑问道:“江窚,你有女朋友了吗?”
“嗯?”
江窚微微顿了一下,继而摇头,“事情太多,来不及找,再说,碰见一个合适的顺眼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姚薇薇调侃道:“你自己没有时间,难道就没有别人主动来缠着你?这不可能吧?”
江窚轻咳了一声,没有否认。“果然被我说中了!”
姚薇薇大笑。江窚微微低下了头。这时,面馆老板响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两位,面来咯!”
“谢谢!”
姚薇薇一笑。“哎呀呀,这不是……”老板看了看姚薇薇,又看了看江窚,猛地一拍脑袋,“是你们两个啊!”
姚薇薇挑眉,“老板认识我们?”
“那可不?”
老板用随身带着的毛巾擦拭手上的油渍,“就你们两个这长相,我只要见过一次,就记一辈子。再说,几年前,你们两个不是经常光顾我这小面馆嘛。那时候,因为有你们两个活招牌,我面馆生意都好了不少呢!”
“哦~”姚薇薇拖着长长的尾调,“既然老板你还记得这件事,看来也就不需要我专门提醒你了。既然这样,老板你看,我和他……”姚薇薇朝江窚努嘴,“我们两个活招牌的代言费,今天是不是给结算了?”
江窚温和地笑着,“薇薇你又开玩笑了。”
老板讷讷道:“这……这……哈哈,看两位的样子,我也知道自己付不起你们代言费。这样吧,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如果不嫌弃,也给我送一张邀请帖,我一定给你们送红包!”
结婚?姚薇薇和江窚快速对视一眼,又极快地错开视线。“死鬼,你在啰里八嗦什么,里面都已经忙不过来了!”
操作间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吼。老板立马动起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还在强调:“到时候我一定包红包啊!”
老板一走,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姚薇薇将那份重辣口味的牛肉小面移到自己面前,那份清淡的推给江窚,两个人吃了起来。热气氤氲中,江窚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姚薇薇,轻声问道:“你呢?”
“嗯?”
姚薇薇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
江窚又低下头去用筷子搅动碗里的面,重复一遍:“你……是一个人吗?”
前一晚电脑上的照片再次闯入脑海,姚薇薇扯了扯唇角,应道:“嗯,一个人。”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话落,恍惚间,她似乎看见江窚眸中晶亮地闪烁了一下。这个男人呐……姚薇薇心头百感交集,同时涌现的,有女人被初恋仍旧挂念的特有虚荣,有些暖意,有些触动,可偏偏,就是没有那种百爪挠心的激动。吃完饭后,两人走出面馆。姚薇薇道别,“今天谢谢你的面,我很久没有吃得这么满足了。我走了,江窚。”
她不是说的“再见,江窚”,而是她走了。事实上,就在看见江窚眸子晶亮一闪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决定要放过他了,不把他拖入她那潭泥水之中。就当自己偶尔也做做好人吧,姚薇薇心说。她转身,江窚却叫住她,“薇薇,我送你。”
姚薇薇回头,笑着摇头,“不用了,我的车就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足球场附近,你知道的。”
“是吗?”
江窚微微露出些失望的神色,“那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可以吗?”
对上那双失望中又透着乞求的眼睛,姚薇薇思考着,何种拒绝的方式最不伤人。“薇薇,你还欠着我一顿饭呢!”
江窚语气有些急切。姚薇薇错愕一瞬,心里又是轻轻一叹,这个男人呐!“好吧,把你手机给我!”
就当个老朋友一样地相处,似乎也不错,姚薇薇没有再继续拒绝。江窚摸了摸身上,却没有摸到手机,这才陡然想起,他手机还在车里。“薇薇,你等我!”
说着,他就快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看着那道曾经熟悉入骨髓的背影,姚薇薇收起笑,心里却终究是软了,乖乖地等在那儿。江窚是小跑回来的,将手机递到姚薇薇面前,“薇薇,给。”
姚薇薇笑着接过,唤醒手机,抬头看着江窚,“密码?”
“120828。”
江窚说。那是他们正式在一起的日子,姚薇薇沉默地点点头,打开手机,将她的电话号码存了进去,然后将手机还给江窚,道:“再见,江窚。”
“再见,薇薇。”
江窚收起手机,看着姚薇薇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