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经济中心，野心不可谓不大。下车之前，他先打了陈禾电话。付车钱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微信跟支付宝全被挤掉线了。重新登录后，韩东以为自己眼花。二十几万余额，只剩下几个零。他查了下交易记录，被提现，卡也解绑了。再登录支付宝，跟微信里的状况一模一样。韩东发呆，顷刻想清楚了怎么回事。除了妻子，没人可以无声无息的短时间做好这一切。因为韩东从临安回东阳后，这些账号，都是妻子帮他申请的，他用的手机号是她身份证办的……钱夹里没钱，就一张卡，她的。估计，钱也被转空了。的士司机见他这样：“忘带现金了？扫码也可以。”
韩东深呼吸：“等一下，我叫人来付。”
他打了陈禾电话，让来付了七十块钱车钱。好半天，还气的缓不来劲。夏梦说换卡用，他换，她说用她申请的账号，他也用。信任，迎来的是釜底抽薪，一毛钱都没给他留。“东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陈禾跟他一块喝过两次酒，能扯一块，笑着招呼了一声。韩东回神：“没事陈哥，钱等我回去发给你。对了，吴广全在不在，我找他聊几句。”
“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交谈着，韩东跟陈禾一块进了拆迁办，观看最近家访记录。拆迁价格是标准的，任何上下调动，手续都麻烦至极。所以，定价跟其它一些补贴方面，同湾居民全部了解过。家访，无非是走走形式，做做面子工程。不出所料，记录果然是应付形式的，千篇一律官方化。韩东没再翻的兴趣，等吴广全过来，笑着丢了一盒沈长铭送他的特供：“吴哥，尝一尝这烟怎么样。”
吴广全知道眼前这位是钦差，好像牛副总地位也不差多少，嘿笑抓在了手里：“太客气了。不过，我就喜欢抽你们这些老总给的烟。”
打趣几句，韩东转了话头：“能不能带我再走几户家访。”
“小事，什么时候去。”
“现在吧。陈主任，您也给安排俩人陪着。”
走出拆迁办，韩东接过吴广全递来的烟点燃，抽了一口：“吴哥，杨国栋这个人，你当初没留意吧！”
吴广全尴尬：“他人很低调，平时找他帮忙办个事挺痛快的，我跟他交情算可以。压根也没想到，他做事这么不留余地……”“说这些迟了，接下来该琢磨怎么把事解决掉才正经。我看了家访，记录虽然不详尽，能看出来，大多数人盼着想拆。”
“谁他妈都不傻，这些破房子，每平米价格还不到一万。一拆，不但安置房比这边地段好，面积大，还有各种补助啥的。算下来，每一家都至少赚个几十上百万……”“杨国栋不缺钱吧？”
“是不缺，他老头以前在同湾搞工程的。不动一刀一枪，财源滚滚来……人脉不浅。杨国栋这人呢，还有股子拗劲，平时跟面团一样，洗澡被女人拉着裤腰带都脸红的主，可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难拉回来。”
“之前跟人打牌，都知道他脾气好，不在乎钱，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组局隔三茬五的玩他一次。后来输了有五十多万，看出了猫腻，当场就让人过来把几个小子摁了，谁求情都没用……后来钱不但完全吐了出来，几家还多凑了一部分赔罪。猜他怎么着，连同他自己被坑的钱，以及别人赔罪的钱，一次性把附近一些旧路，全翻新了一遍。”
“另外，他还真有个哥哥在国京报那边。但杨国栋嘴巴严实的厉害，关系网啥的，跟任何人都不说。到现在没人知道他哥哥到底在里面是干嘛的！只知道他老头以前厉害……”韩东越听越是头疼。他学过心理，杨国栋应该属于那种在附近人人称赞，一呼百应。且认准一件事，不达目的不拐弯的类型。这种人做朋友特别好，可作为阻挠拆迁的主力军，让人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