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看来妈妈的耳朵是没有用处了,改天还是拿去捐掉吧。”
徐安好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实际上她笃定自己听清楚了,只是碍于这一大一小都在打马虎眼,也不好直接戳穿。秦行知怀里揣着串串,有些不知所措,“嘿嘿嘿,妈妈别这样,耳朵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不要嘛。你就是一个不注意听错了而已,不能怪它啦。”
又转而看向秦敬言,“爸……秦叔叔你说是不是?”
也是难为行知了。秦敬言哭笑不得,附和着,“是啊。”
又折腾了一会儿,一家三口这才驱车赶往看守所。每每踏上这条探望哥哥的路,徐安好就觉得心情压抑又复杂,两只手交错在一起,一双杏眸也一直直视着前方。只是到底在看些什么,或许连徐安好自己也不知道。秦敬言余光瞥到这一幕,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徐安好的,宽慰道,“安好,别紧张,只是一个月的一家团聚而已,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是啊,敬言你说得对。”
他的掌心很热,烫得徐安好的心口也跟着泛起一股暖意。她微眯起双眸,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原来不知何时,仅凭敬言的一次牵手,几句安慰的话语,自己就能够获得这样大的感动与心安。他,还仅仅只是自己假男友的对象么?徐安好扪心自问。“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哥哥。”
徐安好收回旖旎的思绪,神情略显惆怅。“过去这么久了,许多事情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哥哥在里面待了整整八年,无依无靠,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说到伤心处,徐安好伸手掩住脸,鼻子一酸,几乎就要哭出来。秦敬言也不好受,“安好,你别这样,待会到了那儿,让慕容哥看端倪来,又该自责了。往好了想,你现在还有我,我会尽我所能全面调查这个案子,还你哥哥一个清白。”
实则这种话徐安好自己听得太多太多了,曾经师兄为了讨好自己,便一直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但收获颇微,徐安好只能干着急,却又不好意思去责怪人家。但是今天听到敬言的言语,却觉得可以信赖。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真挚,让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选择了信赖。“嗯,我信你。”
徐安好水眸灵灵,最后还是将眼泪咽了回去,转而化作一抹清浅的笑容。抵达时已经临近正午,几个人取了号,便开始陷入干等的状态。因为申请的是私人会面室,所以约莫等了一个小时才排到他们。推开门进去时,一只大手轻轻覆住她的。徐安好眼眸流转,也没有推开的意思。一家三口一同近了会面室,而徐慕容就坐在里面,显然已经等候多时。“哥,我跟敬言带着行知过来看你了。”
徐安好笑容洋溢,就像是带着家人跑到哥哥家串门一般。而徐慕容也很快进入状态,略微苍白的脸上也散发出一丝光彩来,“来了,快,过来坐吧。”
两人依次坐下了,秦行知打了一声招呼就乖乖地缩到角落跟一起带过来的布朗熊培养感情,徐安好开门见山,“哥哥,关于当年我们爸妈出车祸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徐安好的来意很明确,就是想要问清楚当年车祸事故的事情。小小经历的事故给了自己启发,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而作为八年前的受害者之一,徐安好相信哥哥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徐慕容眼皮微跳,“安好,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爸妈出事那会儿,自己已经进监狱了,所以根本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来不及看到,又谈何知情?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傻傻地以为,当年的事情就只是个意外而已。“哥哥……”徐安好顿了顿,踌躇了片刻,才下定决心说道,“爸妈的事情,可能跟霍思宁还有徐靖海脱不了干系。”
她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只是无奈现在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罢了。“什么?安好你说什么?”
徐慕容拍桌而起,怎么又是他们!那一群丧心病狂的人!见状,秦敬言立马起身安抚,“慕容哥,你冷静一点,这件事目前还只是我们的猜测。”
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的徐慕容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重新坐回去。双手交错支于桌面上,手腕上的手铐彼此碰撞,免不了发出“叮当”一声脆响。秦行知被声音吸引过去,飞快地瞄了一眼徐慕容的方向,又迅速将小脑袋给耷拉下去,开始进入自我催眠模式,“行知没看见,行知什么都没有看见。”
徐慕容叹了一口气,原本阳光青春的大男孩此刻却是满脸胡渣,被残忍的岁月折磨得不成人样。一双眼眸紧紧盯着跟前两人,“所以说,你们其实已经基本认定了,对吧?”
“是……哥哥,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一有结果我就会及时通知你,一定不能让九泉之下的爸妈含冤而死。”
徐安好语气坚定,情绪被自家哥哥带动着,隐隐有些哭腔。秦敬言余光扫过徐安好微微湿润的眼角。伸手搂了搂她的肩膀,柔声道,“安好,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徐安好点了点头,转而又重新看向徐慕容,“哥哥,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你说。”
徐慕容此刻已经处于焦灼状态,因为他永远也猜不到下一个迎接自己的问题会是什么。徐安好吸了吸鼻子,“哥哥,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许胧月她进去了,因为绑架了行知,再加上抄袭罪名,这几年恐怕都出不来了。我想问你的是,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在深入询问一些问题之前,这是徐安好首先就要确认清楚的事情。徐慕容摇头,“没有。”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他还一心一意地惦记着许胧月的好,那这二十多年才真的算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