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四处打量了一圈,也唯有水缸里盛了满满一缸的水,看着倒是清澈得很,只是……徐安好转过头来,“敬言,偶尔喝一次生水应该没关系吧?”
“不行,会闹肚子的。你快回来坐着。”
秦敬言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徐安好的提议,见她不为所动地站在水缸前,只好站起身将她拽了回来,“别犯傻,忍一忍就过去了。”
徐安好伸手摸了把脸,她觉得自己已经为生活逼迫得有些神经质了,隐隐向着陆小小的癫狂性格发展的趋势。“敬言,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大概就是,水就在你面前,你却不能喝。”
“不准想了,吃坏肚子就麻烦了。”
秦敬言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生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又冲了过去。不过,这样热的天气,没有水的确是煎熬极了。秦敬言拭去额头上的薄汗,又打量了一下身后的柴火,道,“不如我们烧水吧。”
徐安好想了想,却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行,我们这屋子里到处都紧闭着,到时候热气散不出去的话,我们指不定会被闷死。更何况,我们似乎连火柴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绝望吧。两人背贴着背,不再言语。少说一句话就能少一分对水的渴望。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耳力敏感的二人顿时一个激灵,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声源的方向。不是在正门口,而是在他们侧对面的一个稻草堆中。“该不会是老鼠吧?”
徐安好喃喃,她接受能力很强,从起初见到老鼠时还会尖叫的状态已经演变成了现如今的彻底麻木。她麻木地望着稻草堆的方向,只是意料中的老鼠并没有蹿出来,而是有一只麦色的手自草堆里探了出来。“啊!”
徐安好吓得缩进秦敬言的怀里,大白天的,这是见了鬼了?!秦敬言也是咋了一跳,他将徐安好紧紧搂在怀里,再一次望向那个方向时,却捕捉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正讶异地打量着他们。是人,非鬼。只是,她是怎么进来的?“哎?难道我爬错地方了么?为什么这里有人啊。一定是爬错了,爬到别人家里去了。对不起哦姐姐哥哥,我这就爬出去。”
女孩儿彻底自稻草堆里跳了出来,她随意地拍了两下身上的稻草,又撸起了袖子,准备一鼓作气再爬回去。徐安好顿时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把拽住女孩儿的手,“等等,小妹妹,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
小女孩不解地打量着跟前的大姐姐。手指了指稻草深处,“喏,就是那里喽。我每次跑厨房偷吃东西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很方便的呢!”
这语气颇似好朋友之间分享心爱的玩具一般。不过这份分享徐安好恐怕是消受不起。她上前拨开了丛丛的稻草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展示在她眼前——是个狗洞,恐怕也只有女孩儿这么瘦胳膊瘦腿的人才挤得进来吧。徐安好的脸色很差,她的最后一丝希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令人猝不及防又心底发凉。女孩儿倒也天真,跃跃欲试地问道,“姐姐,姐姐,你要试试看么?我跟你说哦,外面长了樱桃呢,要不要一块儿去摘?”
樱桃?闻言,徐安好舔了舔唇,这就是所谓的望梅止渴吧。光是想到樱桃酸酸甜甜的滋味徐安好就觉得有些受不住了,于是笑着怂恿道,“小妹妹,这个洞太小,姐姐跟哥哥都钻不出去,可以麻烦你摘一些过来吗?”
“可以啊,不过我妈妈说了,别人求我帮忙的话,我必须拿点好处才行。不然绝对不能答应。”
女孩儿一本正经地说道。徐安好汗颜,这位母亲的教育方式真是别具一格啊。只是她摸遍了全身上下都没能找到一分钱,先前带来的手提包也被那妇人一并拿走了。为此,徐安好十分窘迫。她身上最值钱的,恐怕也只有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戒指了吧。只是这样贵重又特别的物品,她哪怕今天是渴死在这里,也绝对不可能将它拱手送人。女孩儿似乎看出了徐安好的心思,她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笑问道,“怎么了,姐姐拿不出可以跟我交换的东西吗?”
徐安好诚恳地点了点头,不过为了那些解渴的樱桃,她决定再小小地努力一把,“小妹妹,可以先欠着吗?等我从这里出去后会尽快还给你的。”
“哦?那姐姐是打算给我什么呢?”
女孩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徐安好委婉地说道,“姐姐给你一些零钱买喜欢的物品,当然,如果你想要其他东西,也可以尽管提出来。”
“不,我不要钱,如果被妈妈发现了,她会全部拿走的。”
女孩儿摇了摇头,而后竖起一根手指,笑着说道,“不如姐姐送我一只小狗吧?这样我就有伴了。”
徐安好有些诧异,“你没有朋友吗?”
依照女孩儿这么开朗的性格,理应该有很多伙伴才对。“没有哦,因为没有同龄人,比我稍微大一些的人都被送去……”说到这里,女孩儿忽然打住了话头,眯着眼眸笑道,“姐姐,这个要求你可以接受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换别的。”
徐安好点头道,“当然可以啊,你要什么品种的都可以。”
虽然这个要求稍显特别了一些,但完全在徐安好的接受范围之内。“那太好了,我想要凶一点的品种,唔,就狼狗吧怎么样?看上去又凶又可爱呢。”
女孩儿向徐安好征求着意见。“不错,那就狼狗吧。”
两方商定好之后,女孩儿就迅速地从洞口钻了出去。看着她迅速又敏捷的身影,徐安好走到窗口的方向目送着她远去。这时,身后的秦敬言站起身来,“安好,你刚才听见没有,刚才小女孩说村子里只有她一个小孩,这很奇怪,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