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坐在这里等妈妈。”
杏子拒绝了,她的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可是脸色却依旧不大好看,“这里是村口最显眼的地方,如果妈妈他们回来的话,一定可以一眼留看见我们的。”
徐安好同秦敬言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再联系一下我哥哥吧。”
她拿起手机走向一旁,秦敬言则在杏子身旁坐下陪着聊天。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喂,哥哥,那边情况怎么样?”
“协商得差不多了,有些人被留了下来,领养家庭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已经选择起诉他们。当然也有宽宏大量一些的,协商好后只是让他们赔了一些精神损失费。不过……”说到这里,徐慕容停顿了一下,“安好,杏子没在你身边吧?”
;徐安好心里一空,她咬着嘴唇说道,“不在,哥哥你说吧。”
“她母亲已经进去了。”
徐安好一颗心也随之高高悬起,下意识往杏子那边看了过去,心情也觉得沉重了许多。微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后,徐安好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她走得很慢很慢,神色沉重,她在想要如何说出口,她担心杏子会承受不了。“姐姐,你的哥哥怎么说?我妈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杏子满怀期待地站起了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徐安好。他分明看见徐安好略显凝重的神色,分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可是在没有亲耳听到姐姐告诉自己时,又怎么可以轻易下定论呢?说不定……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呢!“杏子,你冷静一点,听姐姐说……”似乎是不知如何开口,徐安好手足无措地牵起了杏子的手。她的手是那样的冰凉,而杏子的亦是。杏子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她竟然一把甩开了徐安好的手,转身往村口的方向看去。这一次,那里不再是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而是出现了几个人影,正慢慢地向她们靠近过来。杏子想也不想,拍手尖叫道,“是妈妈!是妈妈他们回来了!”
抛开了身后的徐安好与秦敬言,她直接朝着那群人影飞奔而去。徐安好想要追过去,“杏子!”
比起杏子,她更清楚那些人是谁。可是她真的晚这么做吗?将杏子逼迫到绝境,连丁点儿希望也不给她。可是她又应该这么做吗?给了杏子希望的话同时也就意味着,无尽的失望。秦敬言在关键时刻拽了徐安好一把,“安好,别过去了。杏子终究时要面对的,不是么?”
虽然没有亲耳听见安好同慕容哥之间的对话,但是安好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这件事情上,身为旁观者的秦敬言当然可以平静地接受,可是杏子呢?她又该如何?两人不再言语,不约而同地往那群人的方向看去。此时杏子已经一鼓作气跑到了村民们跟前,为首的就是她极为亲近的一人,于叔。杏子兴冲冲地跑过来姿态住他的胳膊,“于叔,你们终于回来了,实在是太好了!知道我等你们等了多久吗?我妈妈呢,她在哪里?”
闻言,于叔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对劲了,他为难地看向了身旁的几位村民,其余人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小心行事。“于叔,于叔你说话啊!你干嘛一直看着其他叔叔啊?我妈妈呢,你回答我啊!”
得不到答复的杏子尖叫起来,她拼命地摇晃着于叔的胳膊,企图能够吸引他的全部关注。“哎哎哎,杏子你别激动,别激动,你听我说,你冷静一点。”
深吸一口气,于叔慢慢蹲下了身体。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不过的。闻言,杏子乖乖地点了点头,她一脸真挚地看着于叔的脸孔,满是希冀地说道,“于叔,妈妈之所以还没有回来是因为一辆车子坐不下对不对?所以她要晚一点回来是吧?大概要多久?我就坐在这里等她!”
于叔听了心里更加难过了,她伸手抚上杏子的头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杏子,你和我们家小夏关系向来不错,和暖暖也是,她们两这两天就能够回来了,以后你就可以继续喝她们一块儿生活玩耍了,好不好?”
“好啊,太好了。”
杏子开心地拍了拍手,可是她的笑容不过维持了一秒钟,随即又盯着于叔的脸追问道,“那我妈妈呢?她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嘛!于叔你干嘛不回答我,你故意耍我的是不是?”
于叔面露难色,“不是不是,杏子不是这样的,你听叔叔说,你妈妈她在市区里遇见看一些麻烦,所以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不过没关系,临走前你妈妈都交代叔叔了,让叔叔好好照顾你,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话好不好?”
“什么,什么叫回不来啊?是遇上了什么事情非得待在那里啊!”
拼命地摇晃着于叔的胳膊,此时此刻的杏子还在一味地装傻。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于叔的一句玩笑话啊,或许……真的只是开玩笑呢?或许下一刻妈妈就会忽然出现在她跟前,然后像是无事发生一样,那些城市里的孩子都又回到了爸爸妈妈的身边,村子里又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杏雨村还是之前的杏雨村。什么都没有变。可是,妈妈呢?“你妈妈她,进去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于叔还是说出了实情。现在不说,也瞒不了多久。杏子这孩子机灵得很,想要骗过她的眼睛实在是有些困难。杏子瞪大了眼睛,“进去了?进哪里去了?”
她的手深深地嵌入了于叔的胳膊里,完全忘记松开了。“孩子,是叔叔对不住你,没能保住你妈妈,以后你就跟着我们一块儿过日子,好不?”
警局这两个字到底是说不出口,于叔抹了一把眼泪,将杏子紧紧地搂近自己的怀里,一直重复地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