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杨东升不懂制药。 但是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让他知道研发新药是一项历时漫长,耗资巨大,而且成功率很低的事情。 一上来就搞新药研发,相当于刚成为职业选手就挑战拳王,几乎百分之百失败。 所以杨东升暂时放弃了自主研发新药,制药分部目前主要的工作是搞中成药。 从全国各地搜集药方,验证效果,证明确实有效的就去申请专利。 杨东升暂时没想卡谁的脖子,这些药方大都是公开的,但是如果杨东升不去申请,过几年那些个叫渡边某某,或者某某静波的假日本鬼子,就会带着他们的日本主子来申请,到时候就真的卡我们的脖子了。 这些药方也会去美国申请专利,只不过不是申请成药品,而是申请为保健品。 中药想通过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批准,进入美国的药店实在太难了,跟西药比,中药走的完全是另外一条路线,成份复杂,很多药理根本无法用西方医学原理解释。 而且美国制药企业势力庞大,北美是他们的基本盘,他们不会容许中药在美国成为主流。 在美国,中医不能当医生,只能当草药顾问,中药也不允许肌肉注射或静脉滴注。 相比之下,申请成保健品就要简单多了。 除了杨东升自己会吃的治疗偏头痛的药,制药分部还搞出了治疗扁桃体炎、感冒,以及健胃消食、补肾等十多个中成药。 杨东升正看着,沪上公司经理梁国庆陪着一群人走进来,梁国庆看到杨东升,冲杨东升微微点了点头。 杨东升见状悄悄的跟在了梁国庆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梁国庆的跟班。 梁国庆边走边道,“咱们中药有几千年的历史,积累了丰富经验,但同时也搞出了不少以讹传讹的东西!就像我们最近正在试验的一个药方,里面有人参、灵芝、珍珠粉等好几味名贵药材。我们对比收集到的多个方子发现,其他几味药的用量都很清楚,唯独人参、灵芝、珍珠粉的用量、用法,各家都不一样,根本就找不出规律!后来我们索性把那几味药完全拿掉,试验之后竟然也不影响效果,原来这个方子真正起作用的就是那几味便宜药材!古代的医生也要吃饭啊!”
一名专家闻言一笑,“这倒不完全是为了吃饭!我看过清代一位医学名家留下的医书,他前期的方子都很朴素,但是后来他做了御医,方子里就总会莫名其妙多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东西!你想想,你给皇子、公主开的方子,如果跟平头百姓的方子一样,怎么能显示出他们的不同来?”
“只是单纯加点东西还算好的!”
另一名老专家感叹道,“像这个青蒿素,最初我们拿着青蒿反复试验,怎么都不行。后来都快放弃了,忽然发现按照医书上记载的特性,那根本不是青蒿,应该是黄花蒿。”
“说起咱们这个青蒿素,我听说产量不太稳定?”
梁国庆想起来一件事,“我上次联系北卡罗来纳大学一名朋友,听说他们已经有了很成熟的重组技术,利用大肠杆菌的繁殖特性,制造出了很多原来要花费高额成本提取的物质,现在正在研发更加精确的基因编辑技术。不知道咱们国内这方面的研究怎么样了?”
一位专家扶了扶眼镜,“我们也开展了合成法制青蒿素,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只是目前合成法的成本,还是高于从天然物质中提取。”
杨东升发现自己之前有点小看国内这些科学家了,他们虽然受到诸多限制,在很多方面都落后于西方,但是一直也在努力追赶。 “合成法制青蒿素的成本,早晚会低于从天然物质提取的成本,但是你们想好怎么走出去了吗?”
一名一直阴沉着脸的专家忽然道。 几人一起看向那名专家,专家不理四周的目光继续道,“1987年,尼日利亚疟疾大爆发,我和焦老师受所里委派去尼日利亚,为援外人员治病。到那里后,我们也适当治疗了一些当地的疟疾患者。我们旁边有一个德国制药企业的专家组,也在用他们的药为当地人治病,结果我们的蒿甲醚在疗效、耐受性和可接受性等方面,全面优于他们的氯喹,当地人逐渐都找我们治病。可是突然有一天,尼日利亚的媒体上铺天盖地,全都是关于我们的药品质量有问题的报道,我们被迫回了国。直到后来那家德国制药企业跑来买我们的专利,我们才知道是他们搞的鬼。”
“商业竞争历来都是很残酷的!”
梁国庆转头问,“我们卖给他们了吗?”
“当然没有!第二年我们就跟法国赛诺菲-圣德拉堡建立了合作关系。”
“何止是德国人,连世界卫生组织这种国际机构也卡我们,同样的药品,我们怎么都进不了他们的推荐目录,换成汽巴-嘉基,马上就成了推荐药品!”
“是美国人卡我们!”
…… “梁总能不能透漏一下,你们准备怎么通过世界卫生组织和美国那一关?”
一名领导模样的人问。 “这个……”梁国庆登时作难,他真不知道怎么才能通过世界卫生组织和美国那一关。 就在这时有人跑来,在梁国庆耳边低语了一阵。 梁国庆看向众人道,“抱歉,我们得结束参观了!我们得准备迎接外国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