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喀布尔的道路,还算顺畅,一路上车队速度保持恒定且悍马外部的机枪位人员一直处于高度警惕中。除非遇到重火力的袭击,否则通常情况下这种配置可以安安稳稳到达目的地。王辉看着路两侧视野中的起伏山峰,颇有感触。怪不得,这里会成为“帝国坟场”。这种地理条件,游击队往里面一躲,群山环绕,上哪里找去?如果再结合某位老人家的“十六字方针”,那真就是无敌了。车队,在接近喀布尔市区的时候,终于停下了。是例行检查。王辉能感觉到赛义德的身体明显紧张起来。“大家不要说话,我去和他们交涉。”
赛义德朝刘丹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由他去应付。赛义德不但是保安团队的头目,也算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中间人,经常会和外国来客打交道。众所周知,在美军撤离之后,喀布尔名义上已经回到了“学生”的手中。此时此刻,在王辉的车外,都是荷枪实弹穿着打扮却乱七八糟的士兵,他们都是“学生”。举着AK,眼神警惕得绕着悍马转圈,透过防弹玻璃窗看车内状况。说实话,王辉和刘丹都有些紧张。闻强的面容也微微紧绷。赛义德打开车门,叽哩哇啦得说了段话,对方也回应了一段。然后赛义德和对方又开始了交涉,似乎对“学生”提出的方案存有异议。而最后,“学生”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太好,甚至有两名士兵拉动枪栓。赛义德双手下压,示意他们冷静,转身对王辉和刘丹道:“他们要全面检查,配合一下吧。”
王辉下意识得看向闻强。闻强挑挑眉毛,没说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学生”拦下了车,就不怕你不配合。王辉和刘丹等人都下了车,任由士兵们搜索车内物品。其中几名士兵的视线在刘丹的脸上停住。王辉立刻紧张起来。刘丹身后,跟随她出国的叶磊和丁一也立刻进入防备状态。李霄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随随便便就去一个战乱之地?当然会派人保护。刘丹眉头微微皱起,她似乎闻到了这些士兵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一个月不洗澡的味道。让她有些眩晕。“嘿……”某位士兵朝刘丹抬起枪口。众人立刻紧张起来。王辉更是瞪圆了眼睛挪到刘丹身边。赛义德一看,立刻大声说着话凑了过来。不过下一刻,枪口碰了碰刘丹的手包,士兵扬了扬眉毛,说了一句极不标准的英语。“open!”
打开。刘丹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打开手包,士兵却一把抢过来。气氛再一次紧张。虽然赛义德和他的同伴手里有枪,但这是“学生”设下的进城检查点儿,他们不敢开枪。“学生”控制了喀布尔之后,整体行事比较宽松,但是“学生”内部也是派系众多,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突然头脑一热,搞出事情来。士兵打开刘丹的手包,仔仔细细得看了一遍,把刚换好的阿尼拿了一多半出来,还顺走了刘丹的一支口红。他把包扔还给刘丹,朝下一个人走去。每个人,都要接受检查。所有的行李都要接受检查。尽管赛义德团队有士兵上司发的通行许可证,但是“学生”这种组织,你指望他们的武装像正规军,那难度很大。刘丹心中很郁闷,但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难事。她还有部分美元,只是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而士兵检查的时候也没有进一步搜身。接下来是将车内带的纯净水拿出来,随意指定一瓶,让王辉喝下去。王辉笑着一饮而尽。当然,王辉身上只有人民币,倒让他躲过一劫。所有刚换好的阿尼,或多或少都被士兵拿了一部分走。大家很懊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到喀布尔城里去换。只是,这还没完。士兵们检查完个人之后,一个貌似军官的家伙眯着眼睛过来检查行李。大家来阿富汗是给同胞打辅助同时摸路子的,不是来度假的,行李中多是生活必需品,值钱的没多少。那军官在打开几个箱子之后,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让手下没收。这一下,可把刘丹等人给气坏了。王辉、刘丹、叶磊丁一包括赛义德等人都骚动起来。这些“学生”拿走他们的生活必需品,只有一个可能——卖钱。这就是明抢。小兵拿钱,军官上来就贪东西。直到此刻,王辉才切实得感受到一点点“乱”。赛义德上前,和军官交涉,皱着眉头语速很快,时不时得指着刘丹和王辉,似乎他们是什么重要人物。这次,来到喀布尔参加投标的是国内组织的企业团,王辉等人作为编外人员也是有身份证明的。唯一的问题——他们不是外交人员,而是民间商团。且对方是县官不如现管。这群士兵也许是物资太过缺乏,看到军官下令之后眼睛都亮了。不卖钱,自己用也很好。冬天已经来了,喀布尔又没有统一供暖,很要命的。看着这群士兵将他们携带的物资统统搬上自己的车,刘丹等人只能攥着拳头咬着牙,生闷气。“平静点儿!”
王辉来到刘丹身边,“他们手里有枪,随他们吧。”
“可是,再从国内调物资,就更麻烦了。”
刘丹咬着嘴唇,都快烦死了。“赛义德,你知道他们是哪个部分的么?”
王辉扭头问道。赛义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知道。“让他们拿走,我们再想办法。”
王辉低声道。“你有办法?”
刘丹眼睛一亮。王辉眯起眼睛,忽然前行十几步,抱住了一个箱子,然后朝士兵们大声喊着英语:“不要动这个箱子,拜托你们。”
这一幕,让刘丹闻强等人都吓了一跳。对方可是有枪,这种大动作很容易引起误会。王辉用力挥着手,说得英语单词都断断续续不成句,大概意思就是,箱子很重要,不能拿走。可是……没有任何用处。物资,依然损失了五分之三多。众人都搞不明白王辉为什么要来这一下。都不重要了。刘丹王辉团队“轻装上阵”得进入了喀布尔。路上,赛义德一直抱怨,今天的事情不太对。因为“学生”在占领了喀布尔之后,为了营造一个“仁义之师”的架势,对士兵们严加约束。今天这种公然设卡要钱的事情近乎绝迹。而且,和王辉同时进入喀布尔的其他车辆似乎也没有被士兵为难。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