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也已经座谈许久,一起去吃个饭吧。我韩国饭菜和齐国也差不多,先生可以尝尝。”
既然这样,赵锦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七国之游也不能只游学问、游人才,也得游一游美食。不过对于韩非其人,赵锦程自然有诸多问题。不过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更何况是韩非这样的体面人,自然吃饭的时候是套不出什么“情报”了。饭后,公子韩非准备出门,邀请赵锦程一起。“公子此行是准备去什么地方?我看后边随行车辆很多,公子是有什么大型活动吗?”
赵锦程与韩非同乘一车驾,一路上韩非也可以给他介绍介绍韩地的风土人情。“先生有所不知,后边车驾上都是一些蔬菜粮食。不怕先生笑话,我韩地都城附近还有一些灾民,虽然说是君上脚下,距离都城不过几里路,但是他们却不被朝廷重视。如今朝堂自身难保,这些没钱没地的灾民如若再没有人接济的话,只怕都得饿死。”
赵锦程终于明白了韩非此行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去救济灾民。一国公子不在乎自己的政治生涯,不在乎自己的功名利禄,而一心一意惦记着天下百姓。如若韩非将来可以成为韩国国君,那韩地一定可以吸引很多百姓前来。不过如今韩非不得宠,一个公子的风光甚至比不上豪门大家的少爷。“公子之心,韩地之人一定可以清楚的。奈何如今的韩国朝堂实在太不像话,一心曲意逢迎,不懂得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一直依靠附近的两国,又怎么靠得住?”
赵锦程也气不打一处来,如今的韩王是有多蠢,韩非如此才名,他怎么就不清楚呢?对韩国公子他还有什么好猜忌的。随后,车驾到了都城外的灾民棚。赵锦程看到了这里的凄惨景象。首先就是这里没有房屋,都是一些棚子,如若到了冬天,只怕这些灾民都要冻死。然后便是大部分灾民衣不蔽体,甚至很多种小孩儿脚上根本就没有鞋子,光着脚在石头上跑来跑去。大家看到是韩非来了,纷纷上前作揖跪拜。“见过公子!”
“公子辛苦了!”
在淳朴的百姓眼中,如今的韩非就是他们心中的神,没有韩非,他们也不可能活但今天。“各位不必客气,快,来搬粮食吧,今天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些肉,稍后架个大锅,大家分而食之。”
听闻有肉,灾民们十分开心,纷纷上前搬运粮食。不过这场面十分和谐,没有人因为饿得着急而去抢粮食,大家都安心排队搬粮。由此可见这些灾民的朴实和韩非对他们的影响深远。“公子,这里的灾民是进不了城吗?朝廷从不派人接济吗?如果其他灾民听说了公子在这里接济他们,恐怕这里的灾民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公子也会招架不住呀。”
韩非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对如今的韩国朝堂特别失望,即便他想要和韩王上报这件事,也一直不被接见。“先生呀,韩国灭亡是早晚的事情,韩非如今做的不过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如若我不管他们,那就不会再有人管了。灾民会越来越多,韩非也总会支撑不住,但是我绝对不能不管。”
赵锦程看着眼前这个翩翩公子,明明年纪轻轻,却已经半头白发,面容也十分憔悴。当初的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但是如今,即便在如此的好天气好阳光下都挺不直腰板。是如今这世道压的他起不来身。李斯和韩非都是法家,若皆以法治国,韩非绝对不会比李斯差。如若韩非有的选,他一定可以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奈何呀奈何,他从一开始便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来人,把这里给我拆了!”
只听一声令下,一些官兵一哄而上,准备把灾民棚区清理掉。“你们干什么!没看到公子非在这里吗?”
韩非的护卫上前,手握在了剑上,随时准备保护公子。只见那领头之人下马,来到公子面前,向公子作揖汇报。“禀告公子,王上有令,三日后赵国与魏国使臣来韩,让我们把都城周边方圆十里清理干净,我们这也是奉命行事,希望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荒唐!有使臣来韩便可以欺压百姓?你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就说韩非在此,这里都是受灾的灾民,要是把这里拆了,他们就都得饿死冻死。”
眼看公子坚持,这些士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如实禀报。即便是落魄的公子,那也是公子。韩非已经心灰意冷,他什么也不想保了,就只想保住这里的灾民。“公子,如若不改变王上的心意,只怕您一直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赵锦程提醒韩非,韩非心里也清楚,只要自己不守在这里,灾民棚区是肯定会被拆的。“先生,拜托你,这里你帮我守住,我现在就去面见王上。你放心,在走之前我会告诉负责清理的将军,一定要等到我回来再对这里进行处理。”
赵锦程接下了这个任务,他打算住在这里了,以公子韩非府上幕僚的身份,和公子同进退。随后,韩非进宫,去面见王上。这一次为了见到王上,韩非长跪不起。别看是小小的韩国,王上摆起谱来,那百姓是一定会遭殃,王上说不见,韩非跪死当场也见不到他。终于到了傍晚,韩王终于放话,韩非也终于可以见到这久未谋面的韩王了。因为理念不合,不肯变法,韩王如今对韩非极其讨厌,所以面见君上才会变得这么困难。赵锦程这边,和灾民们一起吃着大锅菜,晚上大家还在一起有说有笑,一起说着韩非公子的好。百姓们哪里知道,韩非身上到底背负了多钱压力,如若不是今天官兵这么一闹,只怕这些灾民还把救济他们的功劳算在韩国朝堂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