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便是要温暖茶具。”
他将茶壶、茶海、茶杯依次冲洗,最后将沸水倒在火凤之上。“冲泡这金冰雪梅,以八、九成沸的热水为最佳。这一对冰龙、火凤乃是试温茶宠。这冰龙,遇八成沸的热水方能变色,火凤则是遇九成沸的热水才能变色。水温再高、或是再低,皆会恢复原本的颜色。殿下且看。”
却见那被浇过水的火凤,突然褪去了一身金衣,变成了一只黑凤。花雎殿下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诧异道:“这……你没动用玄法啊?怎么就变色了?”
许凡笑道:“这一对试温茶宠也是驸马爷赐下的宝物。乃是以某种神树的琥珀树脂雕刻而成,具备逢温变色的能力,恰恰好能验明最适合冲泡金冰雪梅的水温。世间仅此一对。”
却见他手法娴熟,以茶则铲了一抔茶叶,置于茶壶之中,然后迅速倒入热水,盖上盖子,等待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旋即将茶倒入两个纯透明的玻璃茶杯之中。却见杯中茶汤,呈现醉人的血红色,又有金丝沉淀,顷刻之间形成下金上红的两种颜色,互不相容,金载红汤,煞是好看。一股子奇异的梅花香,如鼓了风般,疯狂地扩散开来,瞬间飘满了整个车厢。让人如置梅花园中。花雎殿下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发自肺腑地夸赞道:“好茶,好香啊。这茶汤,这香味,果然和原本的金冰雪梅不同。”
许凡拿起小叉,叉了茶杯递给花雎,说道:“殿下请用。”
花雎的兴致完全被勾了起来,接过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一股子厚重的茶香,顺着唇齿,沁入咽喉。这茶味清香甘润,茶汤入口细腻,醇厚鲜爽,有刺激性。口感与其他的茶截然不同,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涩,如暖玉,滑腻入喉,未曾在口中有片刻停滞。“嘶……”花雎咧着嘴,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茶香韵味十足,经久不散,如酒回甘。他眼中欢喜之意甚足,一口一口抿着,将一杯茶喝尽,催促许凡道:“再来一杯。”
许凡将茶斟满,花雎问道:“这茶有何功效?”
许凡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任何功效。”
“啊?”
花雎有些诧异,“如此极品的茶,怎会毫无功效?没有功效,这茶的价值便大打折扣啊。”
许凡摆摆手:“殿下此言差矣,你我喝茶,品的就是这个味道,喝的是心情,是惬意。追求特殊功效,岂不是舍本逐末了?”
“就比如这罐【火中仙】,有祛除冰蚀的功效。对身负冰蚀之人而言,自然是价增百倍。可既然身负冰蚀折磨,为求解毒来喝暖虎,又哪来的惬意?”
“而没有中冰蚀的人,喝了【火中仙】又会觉得,可惜了这祛除冰极的功效。”
“如此的叨扰心境,岂不是坏了茶道修心、逐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雅致?”
许凡的文斗实力,那是上上乘。编排逻辑,强推理论,那是拿手好戏。一番说道,听得花雎连连点头。两杯茶下毒,那是兴致高昂,又道:“你这茶,为何能放的越久越好喝呢?”
许凡挠挠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您得去问驸马爷。”
许凡拿出的这罐【金冰雪梅】,实际上本就是陈年老货,不值钱的东西。不过被他用前世红茶的制作手法,发酵了一下,无非是找个潮湿的环境,放置一段时间。茶味嘛,劣的不能再劣。被他加入了各种香料,勉强挽救过来,完全是科技与狠货。真正花心思的,是那对变色茶宠。俗话说,东西不好,包装来凑。变色茶宠就相当于提身价的包装,主打一个新颖。什么九成沸、八成沸的冲泡手法,全都是故布疑阵,瞎讲究。为的就是突出一个高大上。花雎算是被唬住了,这家伙本来就对不依仗玄法的“奇物”兴趣十足,那留声机在他心中,已然封了神。如今又见变色茶宠,心里那个喜欢。也不顾及身份了,直接开口要:“不错,不错。这茶既然是为我准备的,这一对茶宠,也理当送给我。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许凡知道他的德行,一挥手,把一对茶宠收入了乾坤戒,满是歉意地说道:“殿下,我只是请您喝茶,可没说要送茶宠啊。这对茶宠乃是天下仅有,驸马爷送给我的礼物,我可不能转赠他人。要不您书信一封,问问驸马爷的意见,他要是同意,我便给了您。”
这话说的,把路堵死了。让花雎写信问驸马要东西,他拉不下这个脸。只能尴尬地咳嗽两声,说道:“行,君子不夺人所爱,泡茶。”
许凡便又把茶宠拿了出来,冲了八成沸的茶,笑道:“殿下想喝茶,想把玩茶宠,随时都可以。我毕竟是您的手下,您什么时候差使我都行,这茶宠,就当我帮您养着。”
“哼。”
花雎撇了撇嘴,“还养着,他还能成精?”
许凡默然无语,笑着斟茶。一壶茶喝完,唱片也又换了一张。花雎兴致不减,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这金龙车上,可是有一位茶博士,有如此好茶,不请他来尝尝,说不过去。”
许凡知道他是想请李锴将军,故意拉下脸,说道:“殿下,这金冰雪梅,我只有几斤而已,咱俩都得省着点喝。就别大方了吧。”
花雎哈哈大笑,说道:“我说的这位茶博士,便是隔壁的李将军,你这小气的话,怕是被他听到了。”
许凡闻言,连连掌嘴,说道:“殿下您害我呀,您就直说是李将军便好。这茶我不喝,也得给李将军喝呀。我这就去请。”
他起身欲动,却听隔壁李锴朗声道:“王爷留步,驸马爷的茶,末将无福消受。末将半窥证道,心境不稳,法难尽收。殿下和王爷要说什么私密话,最好以神识传音,免得被末将听去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其声隆隆,穿透禁制,清晰入耳。许凡满是尴尬地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悻悻坐下。立刻以神识传音道:“殿下,看来李将军对驸马爷成见很深啊,上次见他时,我还以为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花雎也没想到李锴竟然会拒绝,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同样也传音道:“这家伙是个痴情种,我就从来没见过他和其他女人有任何交集的。”
“不过,上次你和他见过之后,我见他对你还算尊敬。便旁敲侧击过,他应该是对郭驸马没什么怨恨的。”
“估计是嫌你这茶占了金冰雪梅的名头,心生不满。你要知道,金冰雪梅产自李将军的家乡,最为之骄傲,你搞出个他没见过的版本,他心里能舒服才怪了。罢了,不理他,咱们喝茶。”
李锴身为大殿下的随扈,花雎一直对他维护有加。仙帝之子与人皇不同,你盼不到继承帝位的那一天。长幼决定一切。仙帝遨游太虚,整个仙国就是大殿下做主。他身边的人,自然地位尊贵。花雎这个十三爷,面对李锴,也只能迁就。许凡很郁闷,这“红茶计”的主要目的,便是想投其所好,和李锴拉近关系。一计不成,退而求其次,那就离间他和花雎的关系。结果,全都没成功。许凡心里那个苦啊。接下来几日,表面上,他和花雎饮茶听曲,过的极为惬意。内心之中,却犹如百蚁噬身,煎熬无比。他不知道花雎和李锴将刑络押往圣境到底意欲何为。若被他们揭开刑络身上的秘密,自己也将万劫不复。愁,愁断肠。不过,新的计策也熬了出来。想和人搞好关系,最好的办法,不是施人恩情,而是受人恩情。许凡寻思着,找个机会,再演一出好戏。六月初八,距离圣境还有十天的路程。车厢之中,异变陡生,打乱了许凡新计谋的部署。也让他窥探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秘密——李锴的秘密。那是一日傍晚,他和花雎殿下刚刚喝过一壶茶,然后,他看到隔壁的李锴脱下了自己的铠甲,脱下了自己的亵衣,红身果体,双手空握胸前,似是抓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着空气,狂猛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