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田丰发话,不禁内心一颤,都替袁熙感到担忧。田丰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执法严厉,眼里容不得半点泥沙。若是由他来说话,他必定不会手下留情,袁熙难逃重罚。“元浩有何高见?”
袁绍问道。田丰脸色严肃,直言:“二公子此举算违反军令,还差点酿成大错,若是从重处罚,应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众人闻言,皆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这人还真是疯了,竟然想杀主公的儿子!虽然他犯下的是大错,但好歹也是主公的亲骨肉啊!正所谓虎毒不食子,袁绍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杀了袁熙,谁能如此狠心杀自己儿子。在历史上能杀儿子都是狠人,袁绍还没能狠到如此。袁绍听到田丰此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元浩,如此责罚是否过重?”
“以二公子所犯错误来看,处罚丝毫不重,还请主公细想下。”
“若二公子与蔡小姐成功逃跑,那公孙瓒必定勃然大怒,觉得主公在戏弄他,明明说好要把蔡琰嫁给公孙续,但最后无法把蔡琰交出来。”
“公孙瓒盛怒之下会派兵攻打冀州,到时候将会有无数将士战死沙场,百姓受到牵连,二公子造成如此后果,只是处斩,处罚丝毫不重。”
田丰向来是有话直说,他此番解释确实有理有据。与百万将士的性命相比,袁熙一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然而田丰为人还是太过刚正不阿,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袁绍脸上的不满。袁绍之所以当众打骂袁熙,就是想告诉众人,他已经惩罚过自己儿子。你们大家再随便给他施加一个较轻的刑罚,这事便就此揭过,日后不再提。在是个人都能看出袁绍的用意,更别说田丰这种聪明的谋士。但他偏偏不按着袁绍的意思去走,仍然固执己见,坚持实施重刑。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田丰如此举动,不仅得罪了袁绍,也让其他同僚不敢与他为伍。毕竟谁都不愿意惹祸上身,这冀州谁最大,肯定袁绍最大,惹谁都不能惹袁绍。郭图乃精明人,他看出来袁绍对田丰不满,也知道袁绍不可能真的杀了袁熙。他出列道:“主公,属下认为二公子虽犯错,但罪不至死,田别驾要处以死罪,实属过了。”
“何过之有,还请公则明说!”
田丰双眼看向郭图。郭图为人圆滑,擅长奉迎袁绍,如此之人,田丰最看不起。“田别驾刚才言之虽有理,可都建立在二公子与蔡小姐逃跑成功的假设上,如今他们二人并未逃跑成功,故此不应施以重罚。”
郭图的一番说话,成功让袁绍露出笑容。“嗯,那你认为应当如何处罚?”
袁绍又问。“以属下之见,应当剥夺二公子一年俸禄,并命他以士兵身份投入兵营,与士兵同吃同睡,一年后方能恢复,如此处置既能起到惩戒作用,又能让二公子有所收获,岂不两全其美。”
郭图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对自己的献计非常满意。“郭图所言极是,诸位意为如何,谁还有高见?”
袁绍看向其他人,征求众人意见。“属下也认为郭图说的不错,可以执行。”
下面众人纷纷回应,表示支持郭图,但是没有一个人支持田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袁绍对郭图提议已经点头认同,其他人还怎么敢提出别的意见。毕竟这不是献策出征,只是袁绍讨论如何惩罚自己儿子。这与其说是在商量天下大事,还不如说在商量袁绍自己的家事。识趣的人都知道做做样子就行,袁绍的儿子要怎么处置还不是袁绍自己一个人说了算。其余人还又何必多此一举,横插一脚,说得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惹袁绍不快。田丰正是反面例子,他明知道这样说会惹袁绍不高兴,可偏偏还要这样做。只能说此人太过死脑筋,不懂得转弯,如此谋士唯有心宽广阔者方能重用,否则早晚会把自己气死。田丰看到没人支持自己意见,他也不生气,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对于袁绍是否采纳自己提议,他根本无法干预,他要做的只是向袁绍提出建议。至于袁绍会否听从,那全凭袁绍自己决断。“袁熙!一年之内,你不得领取俸禄,并要投入军中,与士兵同吃同睡,若是再违反军纪,绝不轻绕,你回去好好反思!”
袁绍说完,微微叹息一声,内心既有愤怒,又有忧愁,亦有无奈。袁熙变成这个样子,他作为父亲多多少少都有点责任。要是他不纵容袁熙,那就不会发生今天之事。现在他只希望袁熙经过这次教训后能够有所成长,勿要令他失望。待袁熙退下去后,袁谭出列道:“爹,孩儿有一提议,不知是否可行。”
“是何提议,你尽管说。”
袁绍重新坐回座位。“孩儿建议明日便把蔡琰送去幽州,以免夜长梦多!”
袁谭话刚说完,众人议论纷纷,原本安静无比的议事厅瞬间嘈杂起来。袁绍略为沉吟,直言:‘如今我军尚未等到公孙瓒的回复,不知他是否接受我的提议,冒然把蔡琰送去幽州,多有不妥。’“还请爹听我一言,爹已经见到二弟对蔡琰的执着,若是能够把她尽早送去幽州,便能断了二弟对蔡琰的念想,这是其一。”
“其二,依孩儿所看,公孙瓒兴兵攻打冀州也是迫不得已,他表明要给公孙越报仇,实则未必真想出兵,他只是想要个台阶下。”
“我们尽早把蔡琰送去,就等于给公孙瓒台阶下,如此一来,他便平息怒火,不会再兴兵攻打。”
“纵使公孙瓒不愿接受我军提议,我军也可以派人拦截送亲部队,让他们回来,这于我军而言并没任何损失。”
袁谭的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就连一旁的谋士,也听得连连点头,夸赞不已。袁绍在上面看到袁谭表现,深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