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进与戏志才的对话,田豫有些不是滋味。一场宴席很快结束,吃完饭后田豫返回家中,刚进门口便看到关靖坐在屋里一动也不动。自从来了晋阳之后,他们便住到一起,以方便商议如何救出公孙瓒。只不过他们留在晋阳已有大半年时间,除了每月按时去看公孙瓒外,根本没商量出一个对策出来。田豫走进去,发现关靖面无表情,他以为对方心情不好,问道:“关靖,有心烦之事吗?”
“不仅令我心烦,更令我愤怒!”
关靖的回答让田豫愕然,他知道关靖是个极为冷静之人,不会轻易动怒。如今他生气成这样,必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他又问:“可否与我一说,是何人惹到你了。”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关靖不多废话,用手指向田豫。田豫脸色微变:“你此话是何意,我今日一天都在外面,哪里惹到你了?”
“田豫,你把我关靖当成什么人了?”
“一起辅助主公的同僚,能够同吃同睡的好朋友。”
“那你为何要对我有所隐瞒,难道你口中所说的朋友是假的吗!”
关靖突然满脸怒气,大声斥责。“我从未隐瞒过你任何事?”
“哼,好一个从未隐瞒过我,那你今天去了哪里,见了何人?”
“今日我受王进邀请,去了凤阳楼吃饭。”
“除了那王进之外,还有一人你没说!”
关靖听到田豫只说了王进,他火气更大了。此时田豫终于知道关靖在气什么,原来是在气他跟戏志才一起吃饭。“难道你看到戏志才吃饭了?”
“你终于肯老实交代了吗,我不只看见,还看得一清二楚,今日我经过凤阳楼时,看到你们在二楼谈笑风生,宛如好友一般,你难道忘了他曾是我们敌人吗!”
关靖十分生气,他无法理解田豫为何要背叛公孙瓒。在他印象之中,田豫跟他一样都是忠诚之人。难道是因为看不到光复公孙家的希望,所以才选择投敌吗?相对于愤怒的关靖,田豫极为平静,他冷静道:“你误会了,我并非背叛主公,今日只是与王进一起吃饭,恰好碰到戏志才而已。”
“如果只是恰好碰到,那你为何还跟他坐同一桌,还聊得如此开心呢,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我……”田豫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以目前状况来看,即使他怎么解释,也无法平息关靖怒火。他干脆不解释了,只是淡淡道:“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他便起身离去。关靖看着田豫离去的背影,冷哼道:“此事我一定要告知主公,让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翌日,正是月底,又到了关靖和田豫一起去见公孙瓒的日子。但是这次关靖没有与田豫一起去,而是选择单独前往,他提早半个时辰出发。来到公孙瓒住宅后,士兵搜了他的身,没发现他身上带有兵器和异样的东西,这才让他进门。关靖进到大厅,终于看到公孙瓒。“属下参见主……”关靖话还没有说完,便当场愣住,他发现公孙瓒相比一月前,竟然憔悴了许多。就连身体也瘦弱了许多,看上去根本不像那个血战沙场的将军,更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主公,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关靖不可思议地打量公孙瓒,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我身子并无不舒服,你为何这样说?”
公孙瓒摸了摸自己身体,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妥。“那主公为何憔悴了如此之多,属下还以为你生病了。”
“终日被囚禁于此,每日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院子和房间,就算没病也会熬出病来。”
公孙瓒长叹一声,略显无奈。关靖理解公孙瓒的遭遇,换成他终日被囚禁在这,恐怕也会变成这个样子。“过来坐下说吧,这一个月来都过得如何,可否想到法子让吕布放了我?”
公孙瓒拉着关靖的手坐下。关靖脸色为难,他摇了摇头:“属下无用,并未想到法子解救主公。”
“为难你了,对了,今日国让为何没有跟你一起来?”
公孙瓒往大门口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田豫身影。关靖走去把门关上,然后才坐回来,对公孙瓒道:“属下有一事要报,还请主公做好心理准备。”
“要说何事?”
公孙瓒脸带疑惑,不知道关靖要说什么事情。“昨日属下看到田豫与吕布的军师戏志才一起吃饭,并且席间谈笑风生,恐怕他已经投靠吕布了!”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公孙瓒似乎不大相信田豫会背叛自己。“这是属下亲眼所见,属下敢以人头做担保,绝对没有看错。”
关靖对天发誓。公孙瓒的脸色原本就憔悴,如今听到田豫要背叛自己,他脸色更加白了。“唉,万万没想到,竟然连田豫也背叛了我,对了,有幽州方面可有消息?”
“属下打听到主公家人都尚且过得去,只不过……”关靖看了一眼公孙瓒苍白的面孔,有些不敢说下去,他担心公孙瓒承受不住。“只不过什么,你尽管说。”
“只不过邹丹和田楷均已归顺吕布,目前在张绣麾下任职,除却他们之外,还有不少士兵和将官也已经投到吕布麾下。”
关靖无奈道。公孙瓒原本还挺生气生气,但听完关靖所说,他逐渐坦然了。“人走茶凉,如今我已是日落西山,早已失去对幽州控制,士兵也要吃饭,他们转投吕布是被迫无奈。”
被关押了大半年后,公孙瓒身上的锐气早已散去,他甚至连报仇的想法也没有了。“还请主公勿要丧气,我等只要静待时机,总能找到报仇机会!”
关靖不忍看见公孙瓒堕落至此。“报仇?就连国让都背叛我,你觉得我还有多少机会可以报仇?”
公孙瓒一声叹息,道尽心中苦楚,尽显英雄落寞。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人,来者正是田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