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脸色一黑,他是失忆了,又不是耳朵聋了!他审视着眼前的少女,没看出什么恶意,倒觉得有几分面善。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姐,这人你到底哪儿捡来的?”
“他掉进了猎人挖的陷阱,被捕兽夹伤了。”
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扯谎,还安慰自己是怕小豆丁会吓到。南喆眨了眨眼,拜托,他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好不好?这个男人生得这么好看,肤色又这么白,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的贵人。而且他身上的刀伤这么明显,他又不是瞎子!姐姐为了这个男人,竟然还骗他!“你先在这儿待着养伤吧。”
南音一锤定音。她也是有私心的,这个家里缺劳动力,他养养应该是个好用的工具人。最重要的是,看着也挺养眼……南喆颇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有点炸毛:“姐,光是咱们两个,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再多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实在太多冒险……“咕噜噜……”还要再劝,一连串的响声,成功截住了他的话头。南音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到这个世界的几天,真还没有吃饱过。她拿起背篓,递给南喆:“我带回来一些野菜,你先去做点吃的吧。”
生活能力强悍的南音,对地球生活适应得很快。但,做饭…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南喆无奈,他还能怎么办?自己的姐姐自己宠着呗。趁着南喆做饭,她查看了宋泽的伤势。在药剂的作用下,恢复的速度很快,再吃上两剂,就可以慢慢调养了。他全程一言不发,绷着脸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察觉到他戒备心重,只让他好好休息,就去了门口,准备把院子里的小菜园收拾出来。宋泽倚靠着破旧的门框,看着眼前拿着农具的少女。不知为何,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个小姑娘的身影,被几个珠翠满头的少女围在中间,尽情嘲讽取乐。她惊慌失色,散乱着发髻,无助地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们,好像在祈求着什么……他正欲抓住那一点思绪,还没容得他细想,脑海中一阵剧烈地疼痛,像是要把脑仁劈开!“姐!饭菜好了!”
南喆清脆的招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对他,则嫌弃地撇了撇嘴:“你也一起吧。”
饿得眼冒金星的南音,兴奋地坐到了桌前。看着眼前这一盆清汤寡水,甚至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菜汤,她的脸瞬间僵硬,失去了动筷子的想法。这是什么鬼?狗看了都要摇摇头说声没胃口。但,对上南喆期盼的小眼神……罢了,还是尝尝吧。南音夹了一筷子,刚送进嘴里,舌头就开始本能地抗拒。还真是原汁原味啊,又苦又涩又难嚼!强忍住吐出来的冲动,她艰难地咽了下去。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地球美食吗?可恶,竟然又被那些图文欺骗了!实物有很大差别!一天之内被骗两次的她,已经不抱期望了。南喆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一筷子接着一筷子,还招呼着她。南音面无表情,摸摸他的脑袋:“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他以为是姐姐舍不得吃,又往她的碗里夹了几筷子:“姐姐,你放心吧,锅里还有呢,你也吃!”
南音:“……”机械地把碗里黑乎乎的菜夹了回去,她一脸生无可恋:“真的不用。”
见她坚持,南喆感动地点了点头,小口小口吃着来之不易的野菜,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南音深吸了一口气,好歹糙米粥还能入口。毕竟,只要把米加水煮熟而已……她给宋泽也盛了一碗,他虽然已经好了不少,但毕竟失血过多,还很虚弱。南音偷偷往粥里兑了一瓶营养剂,又搅了搅匀,才端到了他的床前。“你喝这个。”
宋泽端起碗,如玉雕琢的修长指节握着调羹,舀了一勺粥,动作优雅如画。连他手上那个缺了口的破碗,都仿佛变成了无价的古董收藏。南音摸了摸鼻子,这个人身上的贵气如同一颗夜明珠,即使在黑暗之中,也缓缓地散发着让人不可直视的锋芒。米粥刚刚凑近鼻尖,宋泽的眼神顿时一变。他的眼底幽深森寒,仿佛见不着底的深渊,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这碗粥里,加了些东西!他可以肯定!他抬头,看着南音,眸子里的嗜血杀意起伏,几乎掩饰不住。“怎么了?”
南音见他不喝,以为是发现了什么,有些心虚。宋泽这才反应过来,浑身的戒备也放松了下来。“没事,这个粥有点烫。”
他低垂着头,掩饰着刚刚的情绪。宋泽的眸光复又清明,思绪就如同他碗里的粥,混乱查不到源头。为什么,这种戒备反应,好像是他身体本能一般。又为何,他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反应?他皱紧了眉头思索着,难道他之前的处境危机四伏吗?这应该和他丢失的记忆有关,他实在想不起来。他再次端起碗,将温热的米粥一饮而尽。无论如何,他信她!这条命是她救的,若是她要害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把他救下?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不过,眼下看来,他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等伤好了,再做打算。饭毕,三个人勉强填饱了肚子。南音看着家徒四壁的破茅草屋,眉间多了几分忧愁。随便刮一阵风,就能把这个小屋子吹倒了。下雨就更不用说了,屋里比屋外好不了多少。现在又多了一个病号,需要补充肉类。房屋的修缮刻不容缓,家里还有三张嘴嗷嗷待哺,等着吃饭。而种植的蔬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成熟。现在的他们,连吃个温饱都困难。南音一下子感到,养家糊口的压力沉甸甸地落在了她的肩上。要是没有这个社会通行的货币——银子,他们仨迟早得一起喝西北风。这时,她再次想起空间里那根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