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凶神恶煞,手起刀落般宰杀猪肉的样子十分的血腥,久了,也就习惯了,后来,她去买猪肉,卖猪肉焦荣还会多给她一些,看起来人并不坏。不管怎么样,一个月后,婚礼举行了,国王赐婚是何等的荣耀,乡里乡亲都到齐了,那一夜,人人皆醉,不管是未婚的青年男子,还是蓝老爹,包括新郎倌焦荣,通通酩酊大醉。有人是恨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了一个不如自己的,有的是担心,有的是忧心。用忧心来形容焦荣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从他得知国王居然把国内数一数二的好姑娘赐婚给自己时,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内心忐忑,既兴奋又惶恐。半醉中,焦荣推开门,踏进了洞房,一个平日里粗粗咧咧的爷们竟然会觉得自己的腿不听使唤,看到坐在床头的新娘子时还会觉得脸发烫,尽管新娘子还盖着喜帕,他都不管靠近。“相公,夜深了。”
端坐在床头的蓝长溪听出了焦荣脚步的犹豫,这一刻她反而没有那么紧张,觉得有些想笑。焦荣听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还是一步也不敢前进。“娘……娘子,我喝多了。”
“既然喝多了,早就些歇息吧。”
蓝长溪稍稍动了一下僵坐了半夜的身子,又不敢弄掉喜帕,照规矩,喜帕该是由新郎用称挑起来的,代表‘大吉大利,称心如意’。“呃。”
焦荣打了一个酒嗝,索性坐到了面前的凳子上,他想看,又怕看,偷偷的瞄了一眼新娘子后,问道:“你为什么愿意嫁给我做妻子?”
“那你为何又愿意娶我?”
蓝长溪反问。这个问题把焦荣难住了,他的文化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直话直说:“像你这么漂亮又好的姑娘,谁都想娶。”
噗哧一声,蓝长溪笑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焦荣的话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没有心机的男人,少了花言巧语虽然不会浪漫,但是蓝长溪觉得实实在在的生活才是最可靠的幸福。她还记得小时候她爹曾经讲过,人这一生,如同编竹,慢如流水,心细如尘,才能少被竹块割伤,才能做出好的灯笼,得到更久的幸福。反正谁也没有想明白,一对年龄相差如此之大,相貌并不匹配的夫妻在婚后是如此的幸福,当人们看到焦荣与蓝长溪即使走在街上也是眉目含笑时,无不称奇。一开始,蓝家老两口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在假装,蓝老爹还不能接受与自己一般大小的焦荣称自己为岳父,到后来,他们才明白蓝长溪与焦荣是建立了怎么样的感情,一席对话让蓝家老两口豁然开朗。“长溪,你可幸福?”
“回爹爹,我很幸福。”
“焦荣乃一丑夫,幸福何在?”
“嫁夫嫁勤,待人真心,相貌不过烟云,待我年老色衰之时,有何面目要求他人俊俏?”
蓝长溪一翻巧答,话不长,句句在理,说的是嫁丈夫一定要嫁个勤劳苦干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即使在困境中也不会倒下,如松,其皮不扬,其坚与风雨同周,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的是一颗心,而不是外表上的东西,如果自己现在就嫌弃别人,怎么知道他日别人不会嫌弃自己?自此,做灯笼的蓝长溪与卖猪肉的焦荣成为了古国的一段佳话,可是,好景不长,这段故事就流传进了皇宫,当国王听到这个故事时,不禁想起了那个惹人爱怜的倩影,那段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国事繁忙,他早就有意娶蓝长溪为妻,心有后悔,加上得知有人假传圣旨,不禁勃然大怒,兴师问罪。最后罪名落到了王妃房若兰的身上,当时的房若兰已然怀有身孕,大腹媥媥。“大胆房妃,你竟敢假传圣旨,是何居心?”
国王气得直拍桌子。见国王大怒,房若兰倒也没有巧辩,只淡然回答:“回禀国王,此事的确是臣妾所为,臣妾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留住国王的心。”
说着,她故意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是想借机提醒国王,她已怀有王子。国王一看房若兰的肚子,不得不把火往下压,蓝长溪嫁给了一个卖猪肉的,这已经是事实,他没有办法改变,虽然生气,他总不能为此而不要自己的嫡子,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子孙后代不息才是强者,这是国王的无奈,当然,这事只好不了了之。躲过一劫的房若兰以为事情过去,一切都过去了,但是她没有想到,国王并没有放弃对蓝长溪的想念。房若兰尽管稳坐宫中,她还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知道国王最近的行踪,去过哪里,有过哪些言行,自然的,国王半夜私自出宫,去寻蓝长溪的事也被她知道了。“国王寻到了吗?”
房若兰看着前来回报的小宫女,问道。小宫女看了一眼四周,在花园里没有发现其他人后,小声的回答:“寻到了。”
“见着了吗?”
“见着了。”
“那国王和那个妇人怎么说?”
“国王陛下见着了妇人,可是当时国王躲在暗处,妇人并没有发现。”
房若兰呷了口进贡的新茶,斜眼看着小宫女。“这么说,他们没有相见?”
“回王妃,没有。”
“嗯,既然如此,你退下吧,继续给我盯着,完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房若兰挥了下手,打发小宫女离开。小宫女没有多说,马上就离开了,这是房若兰让人收买的在国王面前当差的小宫女,所谓眼线,不在那个人的身边就算不得眼线。当然,房若兰是没有这么容易相信人的,为怕小宫女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她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以小恩小惠打发小宫女不说,还把小宫女在宫外的爹娘都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这样一来,那个小宫女哪里还敢不对自己死心塌地。见那个小宫女走后,房若兰的贴身宫女就对房若兰说:“娘娘,这下您该放心了吧?”
“没那么容易,你太不了解国王了。”
与国王多年夫妻相伴,国王的性格房若兰再清楚不过,在古国,只有国王想不到的,没有国王做不到的,一个国家的王,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要是国王的心不死,迟早有天会酿出大事。有着这样的心事,房若兰一天天的睡不安稳,成天都在想该怎么样才能让国王对蓝长溪死心,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办法,那就是要么让国王得到了蓝长溪,然后把蓝长溪杀死,要么就是直接把蓝长溪杀死。两个办法中,哪一个才能让国王更死心呢?房若兰的内心经过了一定的挣扎,然后选定了第一个,因为她知道得不到的东西永远会勾着人的心,只有让国王得到了满足了,才会让他更快的忘记。顾不得更深夜长,房若兰心急火燎的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她要详细周密的安排一下,经过长达一夜的详谈,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宫里宫外,分头进行,房若兰在宫内与国王相处之时,就借机谈起蓝长溪,佯称自己因为喜欢蓝家的灯笼,与蓝长溪情投意合成为了好姐妹,而蓝长溪对国王一直爱慕景仰,这之类拍马屁的话让国王听得很舒服,对蓝长溪的渴望之情也越来越严重。另一头,宫外安排的人一直在观察蓝长溪的起居作息,以求最好的时机把蓝长溪掳走,达到人不知鬼不觉。算是迷信,房若兰为了让事情顺利的进行,她特地挑了个月缺最严重的日子进行这项大计。那一夜,宫外的人及时的把蓝长溪送进了宫,而自己则让宫女把蓝长溪清理干净后,摆上了龙床。睡梦中的人哪里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当国王看到芙蓉帐内玉体横陈时,早就欲火中烧,像头恶狼般扑了上去,当蓝长溪如同听到惊雷般清醒时,已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