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闻青砚后来又说了什么。温南心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乱过,同时却又诡异的清醒。她清醒的从乱七八糟的头绪里,捕捉到重点,将它们串联上。她想到四年前闻青砚找上她的时候,那仿佛从天而降的惊喜。寄养在她家的小瞎子,竟然真的是海城顶级名门闻家的少爷。他来找她了,可是为什么?闻青砚在温家时,整个温家将他当成了透明人,他与流浪猫的唯一区别就是,他多个遮风挡雨的落脚处。仅此而已。所以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好。买下这栋宅子,将她和母亲接过来,并且费尽心思给她治病。其中种种,温南心想不明白,温夫人更是一头雾水。但她们母女俩谁也没有问缘由。她们把闻青砚当成了上天的恩赐。把这场极尽盛宠看作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温夫人为此,曾喜不自胜的给寺庙捐了上百万的香火钱,她觉得一定是这么多年的虔诚打动了上苍。所以闻青砚来了,救她们母女于水火。还送她们房子,给她们享之不尽的泼天富贵。四年来,温南心始终没有半点怀疑过。直到今天,彻底清醒。不是恩赐,不是馅饼,更不是什么可笑的虔诚祈求灵验了。是因为有人陪闻青砚走过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那个人种下了因,而她不过是意外又幸运的享用了她的果。更让温南心感到不安的是,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乔宁意!“啊!”
想到这里,温南心完全崩溃。她驱着轮椅,走到楼梯边撕心裂肺的喊:“来人,来人,来人啊!”
宅子不算小,但温南心高亢尖锐的声音更大。宁意听到时,本能的背脊一僵。手上下意识的将木雕藏起,以为是温南心后悔把木雕送她了。砰——房门被人踹开,温夫人眸子里盛满怒火,死死盯着宁意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乔宁意,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宁意抿抿唇,跟着温夫人走到大厅。客厅里温南心坐在轮椅上,双手掩面,瘦到脱相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好像在哭。宁意心一紧,精神顿时紧绷起来。看起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夫、夫人,出什么事了?”
身后传来乔龄惊恐不安的疑问声,宁意唰的张大眸子,猛地回头。乔龄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眼下有浓重的乌青,看起来是被强行从睡梦中薅起来的。温夫人没理她,直接走到了温南心身后,肃着一张脸,凝重又嫉恨的瞪着宁意母女俩。有佣人送来了长鞭,乔龄和宁意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温南心把玩着鞭子,削瘦的脸上浮起诡谲的笑。“知道我叫你们,是为的什么吗?”
她问。宁意眉头皱的更深,心底的不安也愈来愈浓。“不说话?也对,你要是真这么听话,又怎么会骗我这么久呢?”
啪——“啊!”
一鞭子毫无预兆打下来,乔龄凄厉的叫了一声,跪倒在地。宁意瞳孔猛然收缩,上前一步挡在乔龄面前:“温小姐,我听不懂你的话,请你明说。”
温南心呵呵笑出声来:“好啊,那你告诉我,你和闻青砚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