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是与行为截然相反的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宁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男人大手箍着她纤细的脖子,只需要轻轻用力,她必死无疑。气管被压住,鼻腔只能吸入稀薄的空气。宁意痛苦皱眉,小脸很快涨的通红,她费力的出声:“我、我去图书馆了……”“撒谎。”
闻青砚轻声打断她的话,幽深的眸子一片腥红。“是真的,我真的在图书馆!”
“乔小七,我给过你机会了。”
宁意对上那双凉薄空洞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什么都知道的。“希澈都跟你说了什么?”
下一秒,男人轻描淡写抛出的问题让宁意猛地瞪大了双眸。他、他知道?!他还看见了什么?清洛,或是……月亮?宁意只觉得脑子像爆炸后的灾难地,无一处完好之处,废墟之上白茫茫一片空。“我。”
她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我可以解释……”女人单薄消瘦的身体迎风颤抖。可怜的宛若一朵风雨中的西府海棠,摇摇欲坠。闻青砚眸光僵了下,掐着她脖颈的力气骤然松了些。很久很久之后,他闲来翻书看到一句话。书里说‘怜爱比宠爱更让人完蛋’。闻青砚恍然,他便是从那一刻开始,亲手将他的爱情推向了灭亡。“解释?没必要了。”
男人声音冷漠,不含一丝情感。他猛然松了手,宁意失去平衡,险些从窗口摔下去。拼命稳住身形,动作狼狈的跌坐在地,她顾不上酸疼的脚踝,惊魂未定的喘息着。闻青砚缓慢的蹲下来,大手掐着她的下颌。“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出门了,直到你把孩子生下来。”
粗粝的手指从下巴下滑到胸前,轻车熟路的解开她的扣子。宁意被人从背后扣住,压在窗台上来了一次。结束时,男人大手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如恶魔低语。“想早点解脱,就让这里怀上我的孩子吧。”
……海城,【海晏】。包厢里光线迷离,空气中奢糜淫秽的香水味混杂着酒气,令人作呕。希澈跪在地上,余光里枕着女人大腿的中年男人正悠哉的吞云吐雾。“听说你昨天去了码头?”
爱德文闭着眼,丰腴貌美的女人拿着雪茄,十分懂眼色的在他吐完了烟雾后再递到他嘴边。希澈收回目光,俊美的脸紧紧绷着,气质与平日截然不同,晦暗阴冷。“是的父亲。”
他低着头回答。下一秒,脑袋硬生生接下一瓶红酒。啪——瓶身碎裂,腥红的液体沿着额际淌了一脸,酒水里混杂着血腥味。艾德文随手扔掉半截空瓶,狠狠拽着他头发往上提,空着的手抄起一旁开口的白酒就往希澈脸上浇。脸颊擦伤被酒精烧的刺痛,希澈咬着后槽牙,疼到浑身痉挛,也坚持没发出一记闷哼。“好小子,有骨气。”
艾德文冷笑着坐回沙发上,鹰目盯着跪在面前的私生子身上:“和你妈真像。”
希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陡然爬上一抹凶戾,蓝眸被血丝占满,腥红的瞪着他。艾德文嗤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俩是父子不是吗?等我死了这偌大的家产就都是你的了,但现在,老子还没死!”
他说着,发狠的照着希澈的脸扇了一巴掌。“我活着一天,这容不得别人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哪怕你是我儿子,懂了吗?”
希澈被打的偏着头,嘴里尝到浓郁的血腥味。真脏!这具身体里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真脏!但他没得选。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这男人说的,等他死了,身后家产就都是他的了。那么问题来了,他什么时候去死呢?微卷的长发遮住蓝眸里荡漾着的波诡。艾德文又躺了回去,粗暴的将身侧女人的衣物剥了,毫不遮掩的蹂躏着。“多大的人了,还玩英雄救美那一套。”
希澈此时抬起头,声音微哑:“父亲,这次是意外,不会再……”“不。”
他话没说完,便被艾德文打断。男人睁开眼,阴鸷的眸底一片贪婪,他咧嘴笑了起来:“你做的不错。”
希澈表情僵了下,自嘲的勾唇。做的不错?合着这脑门上的窟窿,和一巴掌,就是他给自己‘做的不错’的奖励?“知道你昨天带走的女人是什么身份吗?”
艾德文笑的意味深长,他也不着急等回答,享受着被女人伺候的快感,嗓子里发出一记长吼:“她是向家的人。”
向家。希澈脸色陡然变了,抬眼死死盯着艾德文。是那个向家吗?“所以,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希澈抿唇,手掌紧握成拳,眼里一片寒霜。A城向家,拥有全国最大的地下钱庄。艾德文想拿下它想了许多年,为此甚至下了血本,让亲生女儿去给向庆天当女人。他对向家有多势在必得,希澈比谁都清楚。向清洛竟然是向家人,她怎么会和乔宁意做成朋友?“希澈,这件事成了,我在海城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艾德文循循善诱着,一双鹰眸野心勃勃的亮着。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巧合的事。他煞费苦心要的转机,竟然自己撞上门来了。哦不,是他的好儿子为他带回来了。希澈沉默着起身出门,无声无息将包厢门合上。他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老东西松口。可他没有半分高兴。眼前浮现乔宁意那张轻软的小脸,心脏阵阵的缩着。希澈扶额,望着天花板,哂笑一声。“贼老天,你就这么见不得小爷当好人吗?”
嗡——裤兜里的手机紧贴着皮肤震动,希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三个字后,狠辣的眸光有些许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