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但是在你判定我的罪行之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吗?听我说完,你再做决定。”
向槐仰头看着他,讥讽的撇撇嘴:“反正我又跑不掉。”
向雄深深看她,良久,起身拖了把椅子坐着,居高临下道:“说。”
向槐紧攥的掌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缓缓松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她赌对了。赌向雄和艾德文之间有一段解不开的仇怨。他们彼此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扳倒对方的机会。艾德文如此,向雄亦是如此。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向槐把自己的一生浓缩在这短短六百秒中。她时刻关注着向雄的神情,敏锐的捕捉到,他在自己提到‘化名向槐,以你女儿的身份送到你的身边’时,眸底刹那涌起的杀气。听完向槐的阐述,男人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他食指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思考她这番话的真实性。良久,才辨不出什么情绪的问她一句:“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向槐忍着腹部的痛意,惨淡的笑了一声:“我没有办法证明,但你有。”
只要他想,这些她说了的,还有那些没说的,统统都能查出来。她抛出了那块砖,接下来只需要等着他查出那块玉就行。话说七分,留三分。从心理学出发,永远是最稳妥的方式。向雄没再说话,只是起身出了房门。向槐慢吞吞起身,饶是如此,还是不能避免的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抽口凉气。既然艾德文对她不仁,那么就别怪她不义!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切只是为了自保,仅此而已。……向槐预测的时间是半天。但向雄比她猜想的更快回来。彼时,天光大亮,男人带着一身春寒,脸色黑沉的归来。他踢开向槐的房门,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面孔狰狞:“我真应该现在就杀了你!”
她身材算得上高挑,但在男人面前,依旧孱弱的像刚破壳的小鸡崽,轻轻松松提溜起来,粗砺的大手掐着她纤细的脖子,仿佛稍微用点力就会断掉。向槐知道,他查出来了,关于艾德文十多年的策划,就算不能追根溯源,也该摸到其冰山一角了。被宿敌算计了这么多年,甚至差一点就满盘皆输。这是作为向雄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接受的,他自负,自满,不允许有任何人看到他的瑕疵。而向槐不仅看到了,还全程参与其中,是害他险些失败的导火索,是挑战他尊严的元凶。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有用,向槐确信,自己绝对活不过今天。也恰恰因为向雄现在留她性命,她才敢进行下一步计划。“现在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吧。”
她轻描淡写的拨开向雄的手,后者眼神依旧凶狠,握着她脖子的手却渐渐松了力道。“我想不明白,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向雄问,语气竭力遏制着。他之前对她是真的半点不设防,这正是艾德文的阴毒之处。在他那么多的女儿里,独独挑中了向槐来他身边当卧底。向雄心中清楚,艾德文是拿准了他不会拒绝她的这张脸。因为她和云灼长得真是太像了。真的就差那么一点,他奋斗了几十年的家业就要付之一空。说不出的后怕和恐慌在心口蔓延,向雄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理由是什么?”
向槐揉了揉被他掐的生疼的脖子,淡淡道:“因为恨。”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她听着这句话,莫名想笑。直到现在向雄还是不明白,其实他本身和艾德文是同一类人。‘亲生女儿’?那在不知道真相时,她也曾是他向雄的‘亲生女儿’。结果呢?他们都一样,为了自己的私欲,打着冠冕堂皇的以父之名,毁掉她的人生。他们从未把自己摆在父亲的位置上,却又要求她做一个合格的女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人心不足蛇吞象,向雄、艾德文,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向槐眸底情绪翻涌,再抬眼时,面上一派平静:“只要能看着他倒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说着,和往常无数次那样,湿漉漉的望着向雄。“爸爸,您打算怎么对付艾德文?”
向雄眯着眼:“乖乖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只是个女人,哪里懂得这些。”
男人哈哈大笑两声,摸着她的头道:“放心,乖乖的仇,我一定帮你报!”
向槐眯起眼,不动声色的掩下情绪。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让向雄按照她的计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