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秋容走后,汪罄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秋明诚不耐的掏了掏耳朵,对于她这种粗俗的行为十分的不悦。汪罄才不管他是喜欢还是厌恶,活到她这个年纪,很多东西都可以不追求了。比如爱情,比如脸面。但是有一点,她必须要牢牢的抓在手里,那就是钱。她知道秋明诚在外面养年轻的小姑娘,她也知道丈夫早已经对她心生厌倦。这些统统都没关系。只要他养的小姑娘不闹到她面前,她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秋明诚不跟她提离婚,她也可以装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她是个体面人,生在体面的家庭里,也嫁了名望不错的夫家。这辈子都在旁人艳羡和吹捧中过过来的,她习惯这份尊贵的荣耀,并将其根深蒂固。只要不叫她丢掉这份面子,再出格的事情她都可以忍耐。但是,秋容竟然把两个老人带走了!汪罄脸上伪装的温柔彻底消失不见,她瞪着秋明诚,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让她把人带走呢?”
她熬了大半辈子,眼看就要把两个老东西给熬死了,偌大的秋家产业马上就要是她的了。结果她的丈夫让小姑子把二老给接走了。这无疑给了汪罄沉重的当头一击。她毫无形象扑上去,拉扯着秋明诚嘶吼:“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我等了这么多年,就盼着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我好当个正儿八经的秋家主母,你明知道的,我有多期盼那一天!”
“够了!”
秋明诚狠狠将人甩开,他冷着脸盯着汪罄:“你喊什么喊?谁说她把人带走了你就当不成主母了?等两个老人入土,你照样是这秋家的女主人,她秋容爱伺候就让她去伺候,我看你是保姆当惯了,一辈子直不起腰!”
“保姆?呵……”汪罄被他推的踉跄,好不容易扶着桌角站稳,听到同舟共济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对她的评价,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来她矜矜业业操持这个家,在他眼里就只是个保姆!“你他妈以为我喜欢当保姆吗?我不看着那两个老东西,他们早就把钱给你妹妹了!秋明诚,你自己有没有本事你心里没点数吗?当初秋容离婚回来,你爸和你妈商量着把家交给你妹妹打理,是谁从中斡旋,为你争取到了公司,这些你都忘了吗!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犹如一记炸弹,彻底将粉饰的太平炸了个稀碎。汪罄捂着被他扇的半边脸,神情再也掩饰不住的狰狞。“行,你真行啊秋明诚!”
她很恨的撂下一句,起身上楼。楼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汪罄在收拾行李。和她结婚这么多年,秋明诚早已习惯她大吵小吵都往娘家跑的行为。他没去管汪罄,但她刚刚那一番话倒是点醒了他。本来想着秋容提出将二老接走,也是因为两个老人最近身体不好,放在家里实在看着窝心。他压根没往深了想,如今被汪罄这么一说,秋明诚不得不多长个心眼儿。秋容带两个老人走,真的是怕他做的事败露之后,牵连到他们吗?还是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想跟他争家产?毕竟,秋明诚可没有忘记,父亲对秋容的欣赏和喜欢,可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儿子。万一老人被秋容说动,决定把秋家分一半给秋容,更甚者,直接更改遗产分配……秋明诚越想越后怕,不行,他不能把人交给秋容!但人已经被她带走了,直接去要,他又怕秋容干脆鱼死网破,把他的丑事抖出去。得想个稳妥点法子,把人给接回来。就算是死,他也得亲眼看着两个老人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行!……宁意自从那天和秋容见过一面后,回去就撤销了对希澈的监视。她决定相信秋容,把事情交给其解决。闲下来后,便有更多时间陪闻青砚一起适应接手闻氏集团。闻青砚回归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宁意想着再等等,等他完全适应了工作,状态恢复到从前的八成后再公开。关于她的想法,闻青砚没有异议,甚至提议:“得在公布之前,研究出一项新科技。”
一来可以借口这段时间的销声匿迹,是在闭关潜心钻研新科技。二来刚好能借着风头,宣传新科技,为公司打一波广告。一举两得。宁意听了他的建议,顿时乐了。她笑看着男人:“你还真是商人本质,连自己的热度都要蹭。”
闻青砚跟着展眉:“物尽其用而已。”
“对了,你最近不是老说头疼吗?下午腾出时间,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宁意状似随意的提出建议。闻青砚没有出声,只低眉看着她温顺清浅的眉眼,点点头:“好。”
听到他答应,宁意才悄悄松了口气。她已经尽量把他患癌症这件事说的很随意轻松了。因为不想两人都陷入沉重的氛围,即便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闻青砚的状况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重新接触工作,大脑开始运转的缘故,他这两天时常头疼。疼痛的阵级不一,有时轻有时重。重的时候满头密汗,脸色白到随时可能昏厥过去都是常有的事。发作的频率也格外频繁,已经到了宁意不得不重视的地步。其实她很害怕带着闻青砚接触医院。之前的两次,结果都不是很理想。她害怕自己的关心会给他造成压力,以至于他要一面顾及她的情绪,一面独自抵抗折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闻青砚叫了她两次,女人都没反应。索性直接将人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问道。宁意思绪抽离,她微微侧首,与他四目相对。“闻青砚,这次检查,不管什么结果,你都可以自己做选择,我一定不会干涉。”
男人闻言,漆沉的黑眸定定望着她。良久,温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