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才女呀?”
漪澜的面颊霎时一冷,慧巧,她果然步步紧逼。漪澜强压了怒意,扮作一脸温笑故作不解其意地认真说:“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散出风去,收些小像来,姐姐们先过目,挑得过眼的,再拿与九爷过目,也免得合了八字,九爷再不满意。”
“如此大好呢,不如我和妹妹一起为九爷遴选佳人?”
五姨太更是附和。漪澜余光看一眼致深,他却不动声色,似对此事并不十分关心。果然,几日后,大太太传唤众人去花厅,桌案上摆开花花绿绿的画像,更有西洋相机拍出的黑白小像,环肥燕瘦,桃浓李艳,俱是家人为九爷选妻征来的适龄待嫁女子的小像。漪澜随意展开几幅看,不由淡淡一笑。这一笑并没逃过二姨太的眼,她笑了问:“妹妹笑什么?”
漪澜将画儿交给一旁的丫鬟说:“这两幅小像出自同一画工之笔,天下的画工,人也是他鬼也是他,若没毛延寿,也就成全不了昭君出塞的美谈了。”
慧巧噗嗤一笑道:“听听咱们澜儿这张利嘴呀,也不知咱们爷昔日相中妹妹,是看得画工之笔的小像,还是什么呢?”
“那就要去问爷了。”
漪澜淡淡道,眸光漫然地在案子上那些西洋小像上一扫,一眼就被一张照片吸引。东洋学生装,齐齐的娃娃头,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含笑,看来分外清纯的一个女学生。漪澜不禁拾起那张照片对了日光仔细看,越看越觉得清俊可人。“这是佳丽在教堂学弹琴时认识的同学,她叫曹蒹葭,外祖父曾是洋务大臣身边的翻译,去年回国的。”
五姨太慧巧说,“妹妹果然好眼力,我看照片时,也觉得这姑娘观之可亲。”
大太太嗽嗽嗓子说:“这洋人学堂抛头露面读书的女子,都是疯疯癫癫的,没有规矩!不妥不妥。”
听大太太反对,五姨太慧巧立时改口提议说:“我倒也曾顾虑这个,不如,还是从画像中挑出一两位?”
大太太一声叹息道:“你们挑便是了,我不过随口一说。如今世道不同了,就是小九也长大了,他如何想,我这个长嫂怕也不得而知了。”
大太太下去诵经,漪澜同慧巧相视茫然。只漪澜翻看那些照片和画像,依旧只对那曹蒹葭情有独钟。听说九爷要娶妻,漪澜心头一阵难言的感觉,仿佛空落落的,但她却极是热心为他觅那伴侣,生怕大夫人胡乱的将个俗不可耐的女子就硬攀给了他。漪澜拾起曹蒹葭的照片,递给五姨太慧巧说:“好与不好,好歹听听九爷如何说。这女孩子,给九爷过目再定吧。”
五姨太慧巧点点头,似是默许。府里执意为九爷娶妻,意在束缚他那颗野马般不羁的心。此事一经议定,进展就格外的快。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众多的画像中就选出了两位品貌端正的女子,自然其中一位就是她那日看得过眼的那个女学生曹蒹葭。曹蒹葭是佳丽的同学,周府对她来讲并不陌生,她曾陪佳丽在周府别院小住过一些时候,自然也同九爷有过几面之缘。五姨太慧巧颇会投其所好,见九爷中意这女孩子,又在曲水流觞中圈得烦躁,就请来曹蒹葭过府来用晚膳,并由她们陪了四下游玩。万花亭畔杏花飘残,枝头已能辨青青杏子,躲在新生的绿叶间。夹杂着垂柳拂烟堤,鸟儿深深浅浅的欢叫,她们一路说着行着,来到水榭投食喂鱼。池塘中穿梭摇曳着嬉戏莲叶间纵横沉浮嬉戏的金银二色锦鲤,她们鱼食洒去,鱼儿就争相涌去,千头攒动,颇是可人。曹蒹葭齐眉的刘海下一双弯弯的笑眼格外的妩媚,她扬手向栏杆下池塘里投着鱼食,拍手欢跳笑嚷。看到曹蒹葭,漪澜仿佛看到了佳丽妹妹,那一脸无忧无愁的笑容,写满了青春年少的骄傲,笑得一无挂碍。漪澜忽然恍悟到自己为什么觉得对曹蒹葭如何如此投缘,或是她太过思念佳丽的缘故。曹蒹葭一袭宝蓝色东洋学生装,披肩上两道白色的镶边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英气,齐着小腿肚的学生裙,下面是雪白的丝袜,黑色横带小皮鞋,整个人看来如此的爽利清纯,带了几分异域不同寻常的美艳。漪澜都隐隐的羡慕她,能活的如此的无拘无束的随意。曹蒹葭毫不拘束,回身问漪澜和慧巧:“怀铄他人在哪里?听人说,他调皮淘气顶撞了周大帅,被打屁股啦?”
漪澜同五姨太慧巧面面相觑,不想这丫头如此口无遮拦,却又单纯得可爱。“我去看看怀铄九爷好吗?”
曹蒹葭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落去水里,掸掸手提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