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雪走在队伍前方,身后跟着一个小队分成两列。她左后方瞧着白白净净的一个将士发出疑惑一问。“都是为国效力,不分高低贵贱。”
傅言雪正色答道。“将军果然高义,属下早就听说将军的大名了,想当初在西北时,将军您手执一杆红缨枪,骑着枣红马,冲入敌军一枪取了敌军将领首级,属下在茶馆连听说书先生说了三日呢!”
小将士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傅言雪走着,还不忘拍她的马屁,“今晨一听说将军您要来咱们禁军任职,属下高兴坏了,现在终于见到将军您了,也算是圆了属下的一个梦。”
“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
傅言雪爽快一笑,神色淡淡,快步从人群纷乱的街市中穿过,“日后你们日日都得跟着我巡城。”
“要是能跟着将军出征打仗便好了了。”
左边面色有些黑黝黝的将士颇为惋惜道,“原本从军就是想去西北打仗,没想到落得了这个差事,干的没趣儿。”
“固然是没趣儿,可是也不用怕丢了性命啊!”
左边的将士道,“能这么一直巡城也挺好的。”
“你懂个屁,大丈夫为国效力,自然要到前线去!”
右边的将士反驳,“若没有流血牺牲,边关安全谁来守护?”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认真,傅言雪失笑,回头看了看两人。“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属下钱大有。”
左边将士堆起一个谄媚的笑,“日后就请将军多多关照了。”
“属下石大力,将军喊我大力便可。”
“你们两个倒是有缘分,名字起的都如此般配。”
傅言雪调侃一笑,巡逻的队伍正行到闹市中,头顶突然落下一个重物,直直冲着傅言雪的头顶去了——“将军小心!”
下一瞬,傅言雪往旁边一躲,长腿往后一挥,那青白瓷的酒壶便稳稳落在了她的靴子上。傅言雪往后一踢,那酒壶便如同毽子一样被踢起,落在了傅言雪手中。“功夫不错。”
几人闻声抬头,却见二楼扶栏旁站着一位锦衣公子。“还不快将酒壶给本王送上来?”
谢时宁剑眉微挑,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倨傲之色,“洒了一滴酒,本王唯你是问。”
傅言雪眉微凛。下一瞬,她将酒壶抛起,长腿一踢,酒壶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猛的朝二楼谢时宁的脸上飞去!谢时宁急忙躲闪,酒壶还是擦着他的侧脸划过,猛的砸在墙上,碎成了数片!钱大有:……石大力:……老大威武!谢时宁只觉得脸上一痛,他慌忙捂着自己的脸颊,下一瞬便刺痛的缩回了手,指腹上沾上了丝丝血迹。“放肆!你竟敢让本王破相!”
谢时宁愠怒,猛的一排桌,对旁边几个侍从斥喝道,“还不快将人给我拿下?!”
几个侍从急忙下楼,石大力见状,忙道:“将军,用不用我们……”“不必,此事你们不要掺和进来。”
傅言雪眉微蹙,几个侍从跑下来,她利落出手,三两下便放倒了一片。看着跌落出去倒在地上一片哀嚎的侍卫,谢时宁更怒。这可都是母妃精挑细选出来保护他的,竟然被一个区区巡逻的小兵给打翻了一片?!真是群废物!“混账!你竟敢动我的人?!”
谢时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傅言雪打骂,唾沫星子从二楼喷到一楼,下雨一般,“你叫什么名字?本王要撤你的职!”
“傅言雪。”
傅言雪微微抬头,一双凤眸冷凝着谢时宁,“王爷大可去御前告我。”
“傅、傅言雪?”
谢时宁一时有些泄气,幼时不太友好的记忆如潮水裹挟而来,他神色微滞,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本、本王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日便宽恕你这一次,你、你走吧!”
傅言雪未多说什么,当即带着小队离开了长街,继续巡逻去了。眼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谢时宁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浮出了几颗汗珠。怎么是傅言雪那个母夜叉?巡逻小队走出长街,众人在一处茶摊前喝茶歇息。“将军,方才那位可是宁王殿下,当今皇上除了太子殿下,最宠爱的儿子便是他了,您今日得罪了他,只怕他会挟私报复。”
谢时宁是谁,京城闻名的纨绔二世祖,仗着母妃是受宠的贵妃,在街上几乎横着走,遍京城谁不拍着他的马屁,只怕他的心眼小的跟针鼻一样,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气,只怕要记恨一辈子。“无碍,”傅言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哭的梨花带雨,就差跪下求饶的可怜小胖脸,不由得一笑,“反正也不是头一回。”
看来有些人即便是过了十年也难有长进。另一边,谢时宁委屈巴巴的进宫,马不停蹄的去景春宫找母妃告状。景春宫内,澜贵妃正在替花修剪枝条,玉手芊芊,连带着主人的这张脸也是万分的柔婉美貌,完全看不出已是三十多的年岁。“母妃,那傅言雪实在是欺人太甚!您瞧瞧她把儿臣的脸打成什么样了?!”
谢时宁委屈巴巴的挪开手,一道血痕赫然露在澜贵妃眼前。“这怎么搞的?快去叫太医来!”
澜贵妃秀眉微皱,当即便派人去叫了太医,替谢时宁处理了伤口。好在伤得不深,愈合之后应当不会留疤。“母妃~”谢时宁拉着澜贵妃的衣袖摇晃撒娇,“那傅言雪实在不将儿臣放在眼里,母妃去同父皇说说,罢了她的官职,让她滚回西北种田去!”
“荒唐!”
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澜贵妃心口一堵,秀眉微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今日严州来了奏报你可知晓?”
“什么奏报?”
谢时宁一脸愚蠢的单纯。“你的心思都放到哪里去了?!”
澜贵妃无可奈何的深叹一口气,玉指揉了揉眉心。“严州水师大捷,大胜倭寇,正是傅言雪的哥哥领的兵。”
前两日方才降职责罚,今日皇上龙颜大悦,又将傅时棠官复原职了。皇上甚至扬言,戍边不能没有傅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