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层的大宴,权当是替傅大人庆祝高升了,傅大人可一定要赏脸才是。”
大元花萼相辉楼仿建于唐朝同名的天下五大名楼之一,在盛唐时此楼可称天下第一楼,实在是辉煌华贵繁盛十分。前朝盗墓贼窃取了盛唐匠师的墓,这花萼相辉楼的图纸流传一二,直到三年前落到当今皇上手中,皇上广召天下能工巧匠,将图纸补全改动,工部动工三年有余,这才又让这闻名天下的花萼相辉楼再度现世。此楼年前完工,现有专人打点,用作宴客,算的上是皇家的私产,寻常人也能进得,不过要花销更多银两,且多只能停滞在一楼。谢时宁直接包揽第三层大宴,诚意十分。如此,傅为深总不会不给面子吧?“王爷,近日刑部事忙,只怕要拂了王爷好意。”
傅为深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半步,同谢时宁拉开一步。谢时宁忙跟上。“傅大人哪日有空便定哪日,实不相瞒,本王有一事……”一道紫袍玉带缓缓从远处走来,站在了两队之前,视线落在谢时宁身上。大老远的,谢时宁甚至看不清谢少昀的脸,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他默默后退后退再后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殿门开,百官入。早朝前,傅言雪带人同郑少白交班,随后带着人出宫回了三衙。三衙正门外,同他们近乎同时到门口的是一辆马车。马车帘掀开,一道海棠红身影扭着腰肢走下马车。宋盼儿手中执一把团扇,上绣着的是时下最热的花蝶样式,正是清晨,阳光和煦,宋盼儿理了理发鬓,还未进门,目光先落在傅言雪一队人身上。当真是巧。宋盼儿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随即颇为温柔的朝着傅言雪招了招手。“傅将军、傅将军!”
生怕她听不到似的,宋盼儿扯着嗓子喊了数声。傅言雪转身看向宋盼儿,眸色很淡,却并没有往前挪动半步。见此情状,宋盼儿只得迎着他们走上前。“傅将军,方才叫你,你怎么不理我呀?”
宋盼儿一双无辜的杏眼雾气朦胧的,瞧着格外单纯温良。“你是……哪位?”
傅言雪抱着肩膀,微微垂眸凝视着她,眸色带着凉意。宋盼儿面色一僵,视线快速从傅言雪身后众人身上划过,却见他们脸上都憋着笑。好啊,故意让她难堪是吧?今日她非要看看,到底是谁难堪。“我是宋盼儿呀,傅将军不记得了吗?将军凯旋那日,我还给将军奉过妾室茶,只不过将军嫌弃盼儿的茶不好,没有喝。”
宋盼儿语气柔弱,神色中却不免挑衅,钱大有在旁听此话只觉刺耳,拳头微微攥起。呵、呸!“长得太丑,不记得了。”
宋盼儿一句话噎在喉咙里,险些没憋死。她面皮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也冷了下来。“傅将军,我今日来不是同你打趣的。”
宋盼儿弯起唇甜美一笑,“今日我是替表哥送公文和书籍来的,有劳傅将军亲自将这两大箱搬到公事房。”
随着她的指向,傅言雪的视线落在马车旁边的两台大木箱上。傅言雪抱起肩膀,微微扬眉,神色倨傲的看着宋盼儿。“你不过一妾室,一无官职二无诰命,凭什么支使朝廷官员做事?莫非李府养的那些小厮都是死的不成?”
言罢,傅言雪转身看着身后的兄弟们,扬声道,“兄弟们巡逻辛苦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下午准时前来上值。”
“是、将军!”
话音刚落,以钱大有为首的一队人迅速散开,傅言雪理也未理宋盼儿,径直进了衙门,回官舍补觉去了。宋盼儿立在原地,一双手搅着帕子,杏眸圆瞪,面色青紫,肩膀气的微微颤抖。“贱人!”
她咬牙切齿的怒骂。不过是一个被休的弃妇罢了,她还当自己是李府的当家主母不成?!她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李微下早朝,赶回公事房上值时,宋盼儿正躲在角落里委屈落泪。她长相娇柔小巧,一双杏眸格外惹人怜爱,哭起来时鼻尖红红的,嫣红的唇瓣泛起水色,瞧着格外楚楚动人。可怜的紧。李微一见此情状,心中顿时心疼,急忙走上前,将头顶的官帽放在桌上,搂着宋盼儿安慰。“这是怎么了?”
李微心疼不已的替宋盼儿擦泪,“大清早的,谁欺负盼儿了?”
“没、没什么的,”宋盼儿闻言,急忙擦泪,眸中带着小小的惊怯,“是盼儿的过错,怪不得傅将军。”
“傅言雪?”
李微眉微皱,“她欺负你了?”
“不、不是的!”
宋盼儿连忙摇头,泪水却掉的更凶,“没有人欺负我,时辰不早,盼儿该回府了……”说着,宋盼儿便要往外跑,李微见状,急忙将她拉进怀里,见她如此可怜惊怯,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连忙问道:“盼儿别怕,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是傅将军……她说我是上不了台面的贱妾奴婢,还、还说盼儿腹中的这个孩子是庶子野种……”宋盼儿哭的几欲昏厥,“盼儿自知自己上不了台面,只想留在表哥身边陪伴左右,哪怕是不做妾,做一个通房丫头盼儿都是愿意的……盼儿不怕傅言雪骂我,只怕她瞧不起表哥,表哥人中龙凤,怎么能同我这样的女子在一起?”
李微闻言,身体微僵,眸中暗沉,怒意从眼底逐渐漫上,怒火从丹田一路烧到胸腔。“她还不配骂你。”
李微扶着宋盼儿的肩膀,指节攥紧,眼中凝起恨毒之色,“放心,表哥会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