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能让傅言雪心甘情愿的替他斟酒吗。若非对他还有旧情,傅言雪又怎会容忍让人这般欺辱她?李微心底漫上丝丝得意。旁的不说,他毕竟是傅言雪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要嫁的夫君,若不是这四年分隔两地,她未必就会这么痛快的离开他。只要今日她肯示弱,求他一句半句的,他也未必不会将她重新接回府里。只是……李微的视线投向窗外,看到几条长街之外的观星楼。半月余之前,他在观星楼受的那些凌辱还犹在昨日。“傅将军善用剑,不如今日舞剑一曲,替我等助助兴?也好让诸位同僚见识见识傅将军驰骋沙场的风姿。”
李微视线收回,带着几分认真的转向傅言雪身上,眸中除了戏谑,竟还闪过一丝爱怜。只要今日她肯示弱求饶,之前的事他便可揭过重来。倒也未必一定要她在众人面前舞剑,今日只要她肯求他放过,哪怕说一句软话,他都是受用的。李府的大门还愿意为她敞开。“舞剑?好啊。”
傅言雪粲然一笑,眼底蒙上冷厉,她笑意吟吟的起身,就在李微以为她当真要舞剑取悦他之时,傅言雪停在桌边,拿起酒壶,一壶酒兜头淋了上去。冰凉的酒水顺着李微的发顶不断留下,浸湿他的脸,将他心底的得意瞬间浇灭,他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傅言雪。“傅言雪,你疯了不成?!”
“呵!”
傅言雪冷笑一声,神容冷厉。“李将军若拔剑自刎,兴许我还能同情同情你,舞上一曲,算是替你送终。”
傅言雪扔下酒壶,金属的酒壶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酒水洒落一地,“李微,这些时日,我是不是太给你脸面了?”
“傅言雪,你找死!”
她竟敢如此侮辱他!当真不将他这个禁军头领放在眼里么?!李微暴怒,当即起身,然而傅言雪比他动作更快,却见她神色冷厉,长腿一伸,一脚踹在他胸窝处,攻势猛烈!李微被踹飞出去数丈,整个人猛烈撞在身后的柱子上,歪头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傅言雪、我要杀了你……”李微撑着身体起身,一拳像傅言雪挥来,她转身躲开,一个侧后踢踹在他后背,李微跌跌撞撞往前扑了几步,整个人趴在旁边的桌上,脸埋进了一盘热腾腾的烧鸡中。众人纷纷惊诧的后退数步,一群人缩在靠门口的角落里,生怕这场打斗牵连到他们。看着面前险些戳进鼻子里的鸡爪,李微神色一怔。这个贱人!此一生他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绝不能就这么作罢!他正欲起身,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刃横在他脖颈间,用力蛮横。他只觉颈间一痛,只怕再深入毫分,小命便要不保。李微眼中露出一丝怯意。傅言雪这个疯子,说不准真能狠下心来杀了他!“你、你想谋杀朝廷命官不成?!”
“李将军,若我没记错的话,我等是禁军,受皇上吩咐,替皇上办事,你身为禁军头领,私调禁军替你守门,传到御前会是个什么罪名?”
傅言雪微微倾身靠近李微,清冷的眸子中闪烁着杀意,“还有,欠我傅家的嫁妆你是如何还上的,又是从哪里来的钱敢在花萼相辉楼宴请四方?这些钱财的来历,经得起调查么?”
闻言,李微神色一怔,面色变得煞白。她、她是如何知晓的?“所以,李将军,从今往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若你再敢来招惹我,这把剑下次就不仅仅是横在你脖子上了。”
傅言雪利落收起剑,为玉和石大力在旁只差给她鼓掌了。干得好!后果什么的,打完再想也来得及。“今日花萼相辉楼的烂摊子,还望李将军能处理好。”
言罢,傅言雪转身离开宴厅,朝兄弟们挥了挥手,“今日李将军开恩,兄弟们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歇一夜。”
“是!”
兄弟们跟着傅言雪一哄而散,宴厅内众同僚也纷纷告辞。隔着中间偌大悬空,三楼上,一双玉手撑在扶栏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二楼宴厅内的热闹场景,良久,微微勾了勾唇。“让人去传话,既然李微这么喜欢倒酒,便让他去一楼,给每个人都倒满一壶为止。”
一张宛若天颜的脸上,漫上些许讽刺的笑意,“对了,钱算在他账上。”
宴厅内,李微狼狈的起身,方才还万分热闹的宴厅内已经一个人都没了,宴厅的几扇门开着,楼下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是禁军头领!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全是傅言雪那个贱人一手造成的!亏他对她还有一丝心软,他却将他的颜面放在地上践踏!此事绝无可能就此作罢!李微起身,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和怨恨,擦干净脸整理了一番,准备离开。“将军且慢。”
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将军还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