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打手用了全力,一板子落在傅蔚然身上的,顿时血肉模糊。傅蔚然咬紧布条,额头渗出冷汗,愣是没有吭一声。板子高高扬起,再一次猛然落下——“啪”!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傅蔚然紧咬住布条,迫使自己强忍下疼痛,不发一声。“啪”!“啪”!眼看着弟弟的背后血肉模糊,连带着板子上都染了血,傅言雪眼眶微红,垂在身侧的拳头用力攥起,目光落在一旁得意看戏的吴永兴身上。这板子动了手脚。正常打板子不会马上就见血,可今日这板子头一下就见了血,阳光底下,板子的底部没有光泽,可见是粗糙的,上面布满细细小小的木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打在身上犹如钉子一般。吴永兴今日是拿准了蔚然,只怕不是简单上门讨公道那么简单。眼看着五板子下去,已经快到了傅蔚然承受的极限。“住手!”
傅言雪快步上前,一手拦住了行刑的板子。“怎么,傅将军这是反悔了不成?”
吴永兴冷笑着看向傅言雪,神色讽刺。“这板子有问题!”
傅言雪劈手躲过板子,将行刑的那一面翻过来,露出底面的木刺,“吴大人,你这是想要了舍弟的性命吗?!”
被发现的吴永兴毫无心虚愧疚之感,神色颇淡然道:“不就是板子粗糙了些,傅将军可别忘了,犬子尚且挣扎病榻昏迷不醒,区区二十大板不过是小惩大诫。况且这也是镇国公定下的,堂堂国公府应当不会言而无信吧?”
“好啊。”
傅言雪冷笑一声,两手用力,将板子反过来往膝盖上狠狠一撞!两指厚的板子瞬间断成两截,傅言雪随手将板子掷到吴永兴身前,吓得他连连后退两步,傅言雪扬声道,“小六,吴尚书的板子不济事,你去祠堂,将咱们家的板子取来继续行刑!”
“是!”
傅少凛转身屁颠儿屁颠儿进府里取板子,吴永兴面色青白转变了几回,脸色分外难看。不多时,傅少凛便取来了板子,交给傅言雪。“吴大人,今日这二十大板打完,若是查明真相与舍弟无关,这二十大板,我可要一下不少的还给吴大人。”
傅言雪将板子一掷,扔给了行刑的打手。“给我行刑!”
吴永兴暴怒,今日就算是把傅蔚然打死了,他就不相信,傅言雪敢取他的性命不成?!却见打手高高举起板子,眼看又要落下,傅为深余光瞥见几人骑快马迅速往他们的方向靠近了。“住手!”
几人迅速转过头,瞧见来人都是常和吴渡傅蔚然厮混在一起的猪朋狗友,几人迅速下马,朝着镇国公等人行了一礼。见到这几人,吴永兴的眸色闪了闪。傅为深怎么将他们都叫过来了?莫非是知道了什么?“几位公子今日来可是替渡儿打抱不平的?”
吴永兴往前一步,正对上几人的视线,神色威胁。他可是吏部尚书,官至正二品。吏部是六部之首,掌管着百官的升迁调动,虽然位不及镇国公,但手中的权力却大,这几个小兔崽子若是敢忤逆他,他有的是法子让他们的父兄在官场上混不下去。年轻人,可不要把路走窄了。看到吴永兴的威胁神色,几人眸色微闪,却没理会他,反而是转过头来对镇国公禀报道。“国公爷,我们几人亲眼看到,是傅蔚然先动手殴打吴渡。”
吴永兴满意的勾了勾唇,不错,算他们还识相。“但——是吴渡出言不逊,侮辱蔚然五姐在前,言词不堪入耳,蔚然忍无可忍,这才动手打了吴渡。”
吴永兴神色微变。“你们这几个混账羔子!竟敢颠倒是非!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想将脏水泼到我儿头上,你们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些个混账羔子!当真不怕死不成?!“吴尚书若觉得他们所言有虚,我傅家也不怕麻烦,不如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一一叫来分开询问,看看到底是不是诬陷了吴渡。”
傅言雪微微扬眉,神色倨傲的看向吴永兴,眸色阴沉带着凉意,“若仍觉得不公,吴大人不是想敲登闻鼓吗?我亲自带着吴大人去敲,到御前请皇上圣裁,当着皇上的面,想必应当没有人敢说谎栽赃诬陷令郎吧?”
吴永兴噎了噎,这个小贱人,竟然用他的话反过来怼他!打量着他真不敢面圣还是怎么着?“来人,请吴大人上马车,进殿前、敲登闻鼓——”“等等!”
吴永兴连忙叫住停,面色几变,闪过一丝不甘,“今日之事想必有误会,此事等我儿醒了之后再问清调查也不迟。”
傅言雪抱着肩,视线冷凝,落在吴永兴身上。还真是一条能屈能伸的好狗。“那就请吴大人来这长凳上趴好,让我也打你五大板。”
长凳上,傅少凛将弟弟扶起来,扛着傅蔚然进内院包扎上药去了。傅言雪从打手手中夺过板子,轻轻敲了敲长凳一角,一脚踏在长凳上,神色桀骜。“你、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吴永兴大惊,忙往后躲了两步,神色惊骇,“我可是正二品大员,皇上的股肱!你竟敢当众动用私刑不成?!”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吴大人请过来?”
傅言雪转头看向身后几个小厮,小厮得令,三两步上前便擒住了吴永兴,硬是将他拖到了长凳旁边,他抵死不肯趴下。“好你个傅青鸿!你就这么看着你女儿殴打朝廷命官不成?!”
吴永兴拼死挣扎,双拳难敌四手,被强行扭过手按在长凳上,他使劲扑腾着,眼看傅言雪双手高高举起板子,板子迅速往下落,一阵疾风向他扑来——“住手。”
一旁静观全程的傅青鸿缓缓开口,声如沉钟,“言雪,不可胡来。”
傅言雪收到父亲的神色示意,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板子,让小厮松开了吴永兴。吴永兴跌跌撞撞的趴起身,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是抖的,围观的百姓中发出一阵笑声。吴永兴狼狈走到马车前爬上马车,连忙让车夫驱动马车。“傅家,你们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