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早些年在宫中见过几面,是个凌厉果决的性子。可她从不记得太子哥哥同这傅言雪有什么来往啊。“听说是呢。”
丫鬟的声音压的低,“听说这位傅家五姑娘早些年成婚,大婚当日便出征西北四年,回来发现夫君纳了个妾竟休夫了,被皇上褫夺了功名,现如今又不知怎么通过了武状元选拔,在禁军任职不说,同太子殿下来往甚密,更有传闻说、说……”“说什么?”
柳寒曦急忙追问。“说她其实是因为与太子殿下有情,才用纳妾的借口休了夫,好与太子殿下双宿双飞……”“住嘴!”
柳寒曦声音陡然凌厉,几乎变得尖锐,丫鬟连忙住了嘴,一句话不敢多说。“奴婢知错!”
柳寒曦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这定是外面谣传的!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的女子?日后这等闲话不得再说!”
“是,奴婢知道了。”
丫鬟连忙答道。即便太子哥哥现在不想娶她,也绝不可能对那样的女子动心。昀哥哥现在对她无意,只是因为他们太多年没见了罢了,只要她多去瞧瞧他,多同他回忆回忆过往的情分,昀哥哥一定会重新喜欢上她的!自小他们在一起玩时,他便是待她最好的那一个,她不相信昀哥哥对她无意。柳寒曦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心中的慌乱,转身回了厢房。刚下早朝不久,太阳初升,阳光铺撒在东宫的地砖上,将东宫院内的几株海棠照上一层薄光,东宫内侍拎着一桶水将花浇湿,海棠花娇弱,花瓣上滴下几颗水珠,白粉的花瓣分外娇俏好看。谢少昀站在廊下,垂眸赏着院内的海棠花,眸色微柔。“瞧着这从神医谷移栽过来的珍贵花种,在东宫开的也一样繁盛呢。”
银星从旁笑道,“也不枉费殿下费了功夫移栽过来。只怕薛公子知晓了要气上好一场。”
“他气他的,”谢少昀眸色柔和,微微俯身,白皙的指尖擦过湿润的花瓣,平添几分爱怜,“本宫喜欢便好。”
银星憋着笑。哪里是殿下喜欢,另有旁人喜欢吧。“殿下,昨日开始,京中便有传言说皇上要为您和寒曦郡主赐婚了。”
银星低声道,“只怕是……”“父皇也不是真的不理政事,自然会留些后路。”
谢少昀直起身,接过银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指尖上的露水。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在他做来竟平添几分欲色。“此消息若是落到傅将军耳中……”傅将军这颗心本就如同铜墙铁壁铸造的一样,极难打动,殿下都豁出去美色引诱了,才略有成效。若是这消息传到傅将军耳中,之前所得的一切岂不都化为泡影了?“本宫会同她解释清楚。”
赐婚一事绝无可能。话音刚落,内侍拎着食盒匆匆忙忙走进来。“殿下,靖安王府的寒曦郡主派人送来了糕点,说是郡主亲手做的,送给殿下尝尝。”
内侍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瞧着这皇上刚要下令赐婚,郡主同殿下便要先过上惬意的小日子了。内侍正要将食盒递给银星,却听头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本宫不爱食甜,退回去吧。告诉郡主,休养身体要紧,这种小事自有下人去做。”
内侍不敢抬头,却也听得出来这声音仿佛淬着冰,听的人脖颈发凉。内侍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出了东宫去回了靖安王府的人,将食盒退了回去。银星连忙让人去备早饭,近日东宫的厨子新研制了一道碧玉糕,绵软弹牙又甜又糯,怕殿下不喜,银星特放远了些。不料谢少昀第一下便夹起了碧玉糕,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让厨房去做一份装好,本宫要出宫一趟。”
“是。”
银星应下,忙让厨娘准备去了。用完早饭,谢少昀换了常服,带上碧玉糕,出宫奔三衙去了。银星远远站在东宫门口目送着自家殿下走远,无奈摇头叹气。瞧瞧,这么远远的瞧着殿下的背影,当真如一个开屏的花孔雀,跑着小碎步示爱去了。三衙内正是上值的时辰,人来人往的。傅言雪今日休沐,换了一身衣裙,刚出三衙正门,迎面遇上了骑马而来的谢少昀。“傅将军!”
谢少昀翻身下马,袍尾微扬满面神采,语调微扬,带着几分少年意气,迈着小碎步跑向傅言雪身边。“殿下。”
傅言雪朝他行了一礼,面容染笑,“属下还要谢过殿下的金风玉露呢。”
上次回了官舍之后,为玉和郑少白抢着分了,直说喝不尽兴。“傅将军若喜欢,回头本宫叫人再送几坛来便是。”
谢少昀拉着傅言雪的手腕,将她带到三衙门口的大柳树底下,在柳树下的石凳前坐下来,将怀中的糕点盒子放在石桌上,“宫里厨娘新做的,尝尝。”
傅言雪打开盒子,里面规规整整摆了八块碧玉糕,还冒着热乎气,她拿出一个咬了一口,清甜软糯味道极好。“果然是御厨的手艺,比我家的厨子好多了。”
傅言雪吃着,抬头看谢少昀,他两手肘撑在桌上,特等着她评价一样。她忽然想起上次他匆匆走了,不由得问道,“郡主的身体可好些了?”
“并无大碍。”
谢少昀迅速迈过这个话题,又道,“东宫做的樱酥酪也不错,改日做了我再带出来。”
傅言雪吃着糕,囫囵着点点头:“上次殿下备的那些礼,殿下心仪的姑娘可还满意?”
看着她吃的心满意足的样子,谢少昀满眼含笑,递给她一方帕子,笑道:“瞧着应当是满意的。”
“满意就好。”
不远处的路边,人影来往之后,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停在一旁,马儿不耐烦的甩着尾巴,门帘下隐没着一双淬毒的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