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玛法不气，不气。”
赶在康熙一番训斥出口之前，瑚图里的小手，费劲拍在了他胸前。
恪靖见她辛苦，不由又走近了一些。
瑚图里不知她家恪靖姑姑为了她，此刻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只是更加得心应手的安抚起康熙。
“没关系的，瑚图里不在意十三叔说瑚图里坏话了。即便他好坏，但瑚图里只要汗玛法不生气就好。”
小家伙在康熙胸前啪啪拍了几下，这也就是康熙身体硬朗，不然，听那动静，怕不是都该叫人护驾了。
即便她的讨好，简直毫无章法到犯上的程度，但康熙面上的神色，确实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
“真不气了？”
小家伙歪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咬了一下，表示：“其实……说不气，还是有点气的。”
小格格嘟唇道：“那……瑚图里是第一次被人骂嘛，又没有经验。”
“胡闹。”康熙虎着脸开口：“你可是朕亲封的康宁格格，朕看谁有这个胆子敢骂你！”
瑚图里默默看向那边面色不佳的十三叔，轻哼一声，移开了目光。
小格格不仅有脾气，还十分的骄傲呢。
“算啦，汗阿玛，额娘说过瑚图里要大肚子。”
说着，她疑惑的低头，一边看，还一边伸手戳了戳，然后肯定的点点头。
“大肚子，吃得多，长高高！”她兴奋道：“等瑚图里长高高之后，就可以保护汗玛法了！”
康熙的眉眼越发柔和，伸手摸了摸瑚图里故意挺起来的小肚皮，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道：“好，那汗玛法日后，可就等着瑚图里来给汗玛法撑腰了。”
小家伙瞧着越发骄傲起来，口中发出“哒”的一声：“一定会的！”
又晃了晃脑袋：“不过，就算是瑚图里现在还没长大，但一样也可以为汗玛法分、分——”
一时语言系统卡壳的小格格，可怜兮兮看向了还抱着她的姑姑。
恪靖简直爱极了她这个小模样，只是苦于不知道该要如何亲近，仅把人又往上抱了抱，提示道：“分忧。”
“对，分忧！瑚图里可以为汗玛法分忧！”
瑚图里高兴的一拍手，特别自然的，扭头在恪靖面上亲了一个响。
这一下，可是把恪靖这个实打实的古人给震惊到了。
别看她生过两个孩子，但都是从一生下来，便将其交给奶娘照顾。平日里能多看两眼、多问两句，就已经是极疼爱孩子的表现了。
恪靖从来没觉得那样有何不对，再加她本来也和一般囿于后宅的女眷志向不同，但……
忍着面上的羞意，恪靖眨眨眼，似乎瑚图里这般也很不错。
然而一想到她早夭的长女，恪靖神色又黯然了下去。
以她的心性，不会因为女儿的离去，而改变什么，却不代表那个孩子在她心中毫无地位。
抿了抿唇，恪靖沉默了下来，只是更加抱紧了怀里软软的小人儿。
瑚图里对此毫无所觉，依旧跟康熙讲着她的畅想。
“瑚图里知道，因为十八叔生病了，汗玛法近来肯定是十分难过，阿玛他就是这样。”
她先前才听过大哥曾差点死掉的事情，据说那时阿玛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那……都是儿子，汗玛法也肯定十分担心十八叔……吧？
她肯定道：“不吃饭、不睡觉，掉了好多的头发，特别特别吓人。”
歪了下自己的小脑袋，瑚图里弯起一双眼睛，觉得自己特别聪明，竟然能把二哥说过的睡前故事，记得这么清楚，真是棒棒哒。
只是，她说得肯定，胤祥却是一点不信。
“瑚图里，好孩子是不该骗人的，知不知道？你汗玛法可是最不喜欢会骗人的孩子了。”
扯了下嘴角，顾忌着还在汗阿玛面前，他勉强压下语气中的讽意。
“不过你年纪还小，只要改正了，就还是好孩子，知道不知道？所以，刚刚那话是谁教你说的？”
他目光暗示性的往胤禑身上看了一眼，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玉质的小茶壶吊坠，在瑚图里眼前晃了晃。
“来，告诉十三叔。只要瑚图里乖乖回答十三叔的问题，十三叔就把这玉坠子送给你，好不好？”
这可还是他原本打算带回去，送给长女的东西，现今可便宜她了。
然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了胤祥手背上。
自出生起便顶顶尊贵的康宁格格生气道：“瑚图里才不会骗人！”
胤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小孩子，尤其是小格格，都好哄极了，别说只是让她诚实一些，在见了这种小玩意儿后，撒谎都可以不眨眼睛。
然而他拿自己妹妹与女儿的情况，套在瑚图里身上，本就是最大的缺漏。
不说胤礽本性就是个奢靡的主儿，哪怕当年被辛夷连吓带闹的，曾去自请降制，可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打骨子里就没穷养孩子的观念。
对儿子都没这么做过，更别提是女儿了，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布尔和：我呢？！
咳，他时隔十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嫡女，哪有不娇养的道理。
更别提，康熙视瑚图里为她的福报，钱财珍宝，自不会吝啬半点。
即便胤祥身为皇子，并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可也着实是比不上他父兄手中财富，瑚图里能买账才怪了。
万幸瑚图里并不执着于钱财，只生气于他的诋毁，若是换成胤禟，在看惯了好东西后，突然被人拿这种“廉价之物”收买，说不准还会觉得侮辱。
可即便如此，被一个小辈儿直接下了面子，也足让胤祥感到恼火。
这莫说是和他四哥家两位小侄女相比了，便是让所有小辈儿来个排名，他也再没见过这般没礼貌的。
简直……简直还不如恶名在外的八嫂呢！
“道歉。”
康熙淡淡吐出两个字，让胤祥心中一片安慰。
果然，再是受宠，也不过就只是个小格格，还是几十个孙女之一，根本比不上儿子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