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 余哲森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新家，他又去了一趟之前和沈云秋合租的住处，取回了放在那里的机车。 这是最后一件属于他的东西，之后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来这边。 他和沈云秋两年和合租生涯也就此结束了。 当然，根据租房时签订的合同，他还会继续向房东支付之后3个月的房租。 安何请沈云秋一家吃饭的那天，他们就谈论过这个问题了，余哲森大方地表示让沈家人先安心住着，房子剩下的三个月他也不打算转租了。 沈云秋一家自然有些过意不去，但他们还欠着余哲森相当一笔刑期赎减款，相比之下房租费这点不过是毛毛雨。 余哲森体谅沈云秋的苦衷，只让他先照顾好自己的工作和家人后续的生活，还钱什么时候都可以，反正他也没有急用的地方。 骑着自己的爱车回到新家所在的小区，余哲森第一次使用了新家配套的地下储藏室。 储藏室是一间不足6平米的小隔间，以后就是他的机车停车库了。 放下脚撑将车停稳之后，余哲森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饥饿声。 这是他在安全局上班的头一天，稍微有点不适应，和之前在闪电哈士奇快递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节奏。 安全局的外勤任务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和紧张感，这是送快递无法相比的。 如果今天在百货大厦的天台上没有发动时停能力，他也不确定自己和褚月曦来不来得及救下井乡明。 能够把自己的能力运用在拯救他人上，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满足。 “晚饭吃什么好呢？叫外卖吧。”
离开地下储藏室，余哲森在电梯中开始为晚饭点单。 他回到家中时，鞋柜里已经整齐地摆好了一双女式厚底靴，厨房中隐隐传来炒菜的声音。 余哲森觉得新奇，走过去拉开了厨房的拉门。 “借用一下你的厨房。”
于清雪听到拉门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道。 余哲森调侃道：“星舟市来的钦差大人还亲自下厨的吗？你在七岛市应该有活动经费的吧？”
于清雪不接他的话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家的油烟机好像不太行，不想让油烟味进到客厅的话劝你把门拉上。”
“没事，就当给新家多添点烟火气。”
余哲森吸了吸鼻子，由衷地赞叹道：“真香啊，你在做什么菜？”
“炒饭。”
于清雪的回答让余哲森颇为意外。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向灶台，锅里果然是香喷喷的炒饭。 配料是鸡蛋、香葱末、切片火腿和冷冻包装的玉米甜豆粒，全部都是超市商场里可以买到的食材。 “等会儿我可以尝尝吗？”
他看着看着产生了食欲，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两口唾沫。 “可以。”
“好耶，那我把外卖退了，刚点的应该还没出餐。”
“你原本打算点外卖的啊？”
“对啊，所以厨房没什么借不借的，我本来就不用。”
余哲森开心地笑了，把手伸进口袋想起一件事：“哦对了，你的平板充电器忘在办公室了，我帮你带回来了。”
“谢谢，帮我放在书房桌上吧。”
于清雪反动锅铲，“大概再过3分钟可以开饭了。”
“好，在下十分期待。”
余哲森拿着她的充电器前往书房。 于清雪似乎把书房当成了她的办公地点，公文包、平板电脑和文件都在书桌上。 平板电脑似乎已经快没电了，黑屏左上角闪着红灯。 “还是帮你把电充上吧。”
他自言自语道。 书桌的角落就有墙壁电源插座，余哲森给平板电脑连上充电器，屏幕自动亮了起来。 电脑居然是工作状态的…… 余哲森吃了一惊，打算往屏幕上瞄一眼就离开，但这一眼却让他扫到了处于开启状态的监听音频软件。 监听？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怀着侥幸的心里按下了播放键。 就听一下。 平板电脑的外放音响起，余哲森僵在了原地。 他听到了自己和褚月曦的对话声音。 “余哲森，可以吃饭了，你自己盛吧。”
于清雪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余哲森表情僵硬地走出书房，大步流星地赶到餐厅饭桌旁，劈手从于清雪手中夺走了筷子。 于清雪愣了一下，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能读心吗？读读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余哲森冷冷地说道。 于清雪默默起身，去厨房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回来。 余哲森在她坐下之际重重地拍了桌子，震得于清雪面前的饭碗都小幅度地跳了一下。 “有话就说。”
她放下筷子与余哲森对视。 “你把监听器放在什么地方。”
“手环。”
余哲森佩服她此时的坦诚，但坦诚并不能消去他的愤怒。 他高高举起了戴着手环的左手，于清雪见了闭上眼睛，一副要打要骂请君自便的样子。 但余哲森举起手并不是要打她。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使用钢燃的吗？睁开眼睛看好了。”
于清雪睁眼，严肃地制止道：“住手！那个手环是异能审查科特别定制的！你要是毁了它，这次考核会直接被判为不过关的！”
“那不是正好合了你们的意？你也可以提前结束任务了。”
余哲森冷笑，“也不必费心思取证什么了，我直接把证据送给你。”
“你冷静一点！”
于清雪忽然拍案而起，气势上丝毫不输余哲森。 “亏我今天下班前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和你改善关系，你之前嘴上怎么说的？什么什么希望建立平等互信的关系？”
余哲森“呵呵”一声，毫不留情地骂道：“真虚伪！”
于清雪叹了口气，重新颓然坐下。 “对，”她说，“我虚伪，我不信任你，但这也是因为你本来就对我有所隐瞒……” “我宁愿你像今天对待井乡明一样对待我，而不是一边假惺惺地说不会侵犯隐私和个人自由意志，一边又暗中搞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就是你生气的理由吗？”
“不然呢？”
于清雪沉默了片刻，拿起筷子吃饭。 余哲森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后悔之意。 他终究还是没有在于清雪面前发动钢燃，只是摘下了手环丢在餐桌上。 再您妈的见。 余哲森整理了一下外套，往玄关走去。 片刻之后，于清雪听到了他摔门离去的声音，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有一条新的聊天消息。 “雪儿，七岛市怎么样？和某人相处得还愉快吗？（笑脸表情）” 于清雪回复道：“被讨厌了。”
“怎么会呢？”
“我们不太合得来吧，我的问题更大一些。”
“你别多想啊，再磨合磨合嘛。”
于清雪：“好难啊，也许上头应该换个人来，要不我主动申请调换吧。”
“不行啊你要撑住啊！调查科只有你我信得过！拜托了！”
于清雪看到屏幕上对方发过来的下跪磕头表情包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回复说：“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