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郊外的深山中。
AE86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疾驰,车头的白灯刺破夜色,树影黑暗中摇曳出重重鬼影,冗长的山路上几乎看不到第二个车影。 这里人迹罕至。 传说在这片山林中有一处极乐之地,只要支付足够多的代价,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AE86冲进了并不算茂密的树林中。 奇怪的是,树林中好像有人定期清理一般,尽管AE86的地盘并不高,但却并没有撞到太多东西。 AE86在林中七拐八拐,居然在深林中现出一条小路来。 这里已经是距离大阪中心市区四十多公里的深山中,他们正走的这条小路没有任何修缮的痕迹,笔直而冗长,仿佛通往黄泉。 86驶上小路,不断深入,居然在路的尽头看到了一栋绯红与灿金交织的高层和屋,如同一座蜃楼! 86停在了和屋的不远处,车上下来了一个面容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 穿着接待服的小厮并没有以貌取人,声音中满是热情欢喜:“欢迎,不知道几位是专程来玩游戏呢,还是来购买心愿呢?”极乐馆,大阪府内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这里既是赌场,也是实现梦想的地方。 在这里,只要有钱,就能够体会到世上最奢华的服务,围着火烈鸟羽毛的桑巴少女扭动纤细的腰肢,热情如火 贪婪、疯狂、狰狞…… 在这里,人的恶被无限的放大,谷欠望和野心能堆成一座通天的巴别塔。 男人在门口验资之后,顺利走进了大厅。 男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来,男人长的实在平平无奇。 二来……能够进入这里的,哪个不是家底丰厚? 他们无需羡慕别人,因为这里有他们一切想要的,前提是他们付得起钱,他们只要赢得足够多的钱,那么所有愿望在这里都能够得到实现。 极乐馆里藏着现实版的灯神,只要有钱,灯神会做到一切。 哪怕是让人用屎去暴打首相大人,然后把首相大人的屎打出来,最后再用首相大人的屎去暴打首长大人……灯神也是可以实现的。 而在场的诸位唯一所要做的,就是赢够足够多的金钱,然后用漫天的金钱砸在灯神的脸上,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 又或者带着赢到的金钱离开。 这个地方,能够让所有进来的人疯狂。 当他们从这扇雕花大门走出去,要么一无所有,要么万人仰止。 男人去柜台换了一些筹码,然后就开始游走于各种游戏之间。 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他。 因为男人看上去实在是太寒酸了。 其实男人的打扮还不错,笔挺的西装裁剪得非常合身,脸上的眼睛衬托出文质彬彬的气质,放在外面就是妥妥的成功人士。 但有些东西是对比出来的。 场馆里的哪一个客人不是穿金戴银,怀里还拥抱一位或者几位披着狐裘的美人,身后跟着随从鞍前马后,箱子里随便掏出来都是美金。 刀乐! U、S、dollar! 如此对比下来,男人何止是寒酸,简直就像是下一秒要开始跪地乞讨了! 如此一来,自然就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 就连那些围拢在客人身边负责赔笑的女孩,在面对他的时候也都只是保持着并不失礼的笑容。 然后这笑容在二十分钟之后,就迅速变得真诚起来。 “黑桃AKQ,大同花顺,不好意思,我赢了。”
男人推了推眼镜,将荷官拨过来的筹码拢到筹码盘上,端着盘子的侍女殷勤地凑到他身边,低眉浅笑之间露出深不见底的事业线。 男人只是淡淡的笑,然后从托盘上抓起一枚筹码丢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了峡谷之中。 那是一枚橘红色的筹码,在极乐馆的兑换价值是五万美刀。 但这只是男人收获的九牛一毛而已。 没有人再忽视这个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微笑的男人,因为就在刚刚的而二十分钟,男人前后停留了七个赌台,然后将手中的筹码从十万变成了十亿! 这传奇的战力一下子就吸引了整个赌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跟在男人身后,围拢在男人周围,看他赌过的每一场。 一开始只有男人自己押,后来所有人都跟着男人押,他们都看出来了,男人根本就是百战百胜! 只要跟着男人一起下注,那么根本就不用考虑输的问题,只要等着数钱就好了。 对于周围人艳羡的目光,男人并不在意,他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向下一个赌台,女孩端着托盘跟在身后,步姿摇曳之间扭动水蛇一般的腰。 男人坐到二十一点的牌桌前,清了清嗓子。 有女孩非常有眼力劲地端来一杯香槟。 男人把杯中的名贵香槟闷进口中,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咕噜咕噜漱起口来! 男人一低头,女孩就把空的高脚杯举过来,让男人把刚刚漱口用的香槟吐在里面。 那派头,活像是从什么影视剧里走出来的暴发户! 但现在可没人敢这么觉得,大家都认为男人是某个扮猪吃老虎的赌圣,准备跟在男人身后喝点汤。 不过男人先前的表现太过于炸裂,这就导致二十一点的牌桌上,除了男人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 “没人玩吗?”
男人问了一句,但没有人回答。 大家都不傻,明知道要输钱还去玩,那根本就是送钱去的。 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坏啊。 于是没有人上赌桌。 “唉,真可惜。”
男人感慨一句,正要下桌,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带我一个怎么样?”
高跟鞋踩在猩红的大理石地面上,响起规律的“踏踏”声,伴随而来的是清幽的香气。 围观的人让开一条路,露出了人群之外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西装套裙,发髻高耸,显得身段窈窕,明眸善睐。 “我是极乐馆的经理樱井小暮。”
她的美貌远胜那些暴露的荷官和女服务生,一出现就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各式各样的熟客纷纷上前与樱井小暮寒暄。 有的想着与老板娘打好关系,走的想着以后在赌场能得到优待;有的单纯垂涎老板娘傲人的姿色…… 各种各样的理由,但这位老板娘在人群中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飞舞二来,却并没有与谁显得很亲近。 这位风情的女经理坐在了男人对面的位置,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男人,没有特点是最大的特点,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但偏偏樱井小暮却觉得男人有些特殊。 观察了一阵后,她猛然惊觉:男人有一双清澈异常的眸子。 其他的客人在看这位女经理的时候,眼中总是燃烧着火光,就像是面对一道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但男人却无动于衷,冷静得像是刚刚做完绝育手术。 她甚至从那双眼睛里感受到了审视和压力。 这种感觉……比面对少主的时候还要令人窒息。 她脸上挂起笑容:“看来是没有其他的客人了,要不就我们两个。”
男人点点头:“好。”
荷官和樱井小暮过了一个眼色,然后开始发牌。 男人是庄家,樱井小暮则是闲家。 一人两张牌。 男人的明牌是9,樱井小暮是5。 樱井小暮看了一眼底牌——一张7。 两人都选择要牌。 二轮发牌。 她看向男人:“先生不看一眼底牌吗?”
男人摇摇头:“我相信命运。”
第二轮的牌,樱井小暮是4。 男人是A。 在二十一点中,JQK都是10点,而A即可以作为1点,也可以作为11点。 按照计算,樱井小暮的牌为16点,男人的暗牌不清楚,明牌最大有20点,最小只有10点。 樱井小暮道:“先生应该知道极乐馆的规矩吧,只要客人在这儿赢的钱足够多,并且把这些钱存入极乐馆的心愿基金里,就能够得偿所愿。您今晚赢了十个亿,在这里,十亿几乎可以实现您的所有愿望!”
“所以呢?”
男人不置可否,“我对于愿望什么的没什么兴趣,今天来这里也只是突然来可以性质而已。”
他脸上是神秘的笑:“我和樱井经理能坐在同一张赌桌上,这也是命运。”
第三轮。 男人停牌,樱井小暮要牌。 一张2,樱井小暮的点数来到18点,手中四张牌。 樱井小暮笑道:“先生开玩笑了,小暮今天能够陪先生在一张赌桌上玩游戏,这是先生的实力啊,如果我不出来接待先生,那我这赌场可就要被先生给赢走了,这怎么能说是命运呢?”
男人摇摇头:“我今天能来这里是命运的指引,能够赢牌也是,其实我并不会赌,能够赢钱完全是因为命运站在了我的身边。”
他说这话的样子煞有其事,让樱井小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第四轮, 樱井小暮要牌,还是一张2。 全点数20点,但是手牌已经满了五张。 在二十一点中,如果持满五张手牌依旧没有到达二十一点,这种情况被称作五小龙,是整副牌局除了21点以外最大的牌。 况且,就算不算特殊牌型,樱井小暮持牌20点,而男人的持牌最大也只有20点,还是男人输了,除非…… 那张没有被看过的暗牌是A。 这样男人就凑够了21点。 不然的话,就算是JQK这种牌,加上男人的持牌,也才只有20点。 但是这种概率太小了,男人明牌20点,底牌没看过,这种情况下很大可能会超过21点,也就是俗称的爆牌。 但是男人丝毫不慌,笑眯眯地看着樱井小暮:“樱井经理,你已经到持牌上限了,该开牌了。”
樱井小暮没由来的东西心头一紧,但还是翻开了底牌——一张7。 “先生,我是五小龙,您如果不是21点的话这局就是你输了。”
周围的人都开始欢呼起来,男人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输过,他手里的大部分都是其他人的钱,现在看到男人吃瘪,大家自然都很开心。 男人笑了笑,没有伸手去掀底牌,而是说道:“不如我们加点赌注?”
樱井小暮问道:“赌什么?”
男人反问:“你想赌什么?”
樱井小暮想了想:“如果我赢了,你任我处置。”
男人点了点头:“那如果我赢了呢?”
“你想要什么?”
听到樱井小暮的问题,男人笑得更开心了,两只眼睛就好像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凭空生出恐惧:“我想见一见你背后的那位……” “……极乐馆真正的主人。”
樱井小暮脸色一变,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翻手掀开底牌——一张A。 A+9+A,即可以等于11点,也可以等于21点。 “不好意思,我赢了。”
在一边惊呼中,男人站起身来。 “现在,带我去见他吧。”
樱井小暮沉下脸来,从赌桌前站起身:“这才是你的目的?”
男人把筹码撒向人群,客人们无动于衷,但是侍候客人的女孩们却欢呼起来,蹲下身子去抢夺地上的筹码。 起落之间白花花一片。 男人笑了:“是命运。”
樱井小暮脸色很黑了:“请随我来。”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目送这个缔造了传奇的男人跟着绰约的女人离去,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还会想起这天,想起这场让人心情跌宕起伏的赌局。 —— 穿过寂静无人的甬道,四壁都是暗红色的光,并不刺眼,墙壁上铭绘着盛开的花瓣,就如同艳红的彼岸花。 樱井小暮带着男人来到了一间安静的和室,黑衣保镖般的壮汉守在门口,两人进入和室当中。 房门闭合的一瞬间,外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板娘瞬间暴起,摸出裙子内侧的枪指向男人。 男人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别人用枪指着我。”
樱井小暮不为所动:“谁派你来的?”
男人耸了耸肩:“是命运。”
“还有……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