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娇被送走之后,苏荷那边似乎郁郁寡欢了好几天,不过很快,苏荷便来明华院找谢琬琰了,为的,自然就是谢琬琰前几日料到的安插亲信一事。她见到谢琬琰的时候,有些吃惊,谢琬琰沉浸了这么些天,气质和原来又不一样了,现在的谢琬琰,就仿佛一朵牡丹,行为举止经过夫子的调教,十分优雅得体。精致的眉眼之间,更是似乎长开了一般,美得不可方物。苏荷忍不住拿谢琬琰和她最骄傲的女儿相比,却发现谢琬琰似乎比谢玉娇看起来高贵美丽了好几分。谢琬琰,绝不能再留了!她笑意盈盈的走过去,“琬琰这些天不见,倒是更加漂亮可人了,只是可怜你的大姐姐,在家庙待了这么久,恐怕要清瘦了不少,琬琰是否还记得,大姐姐她以前是怎么疼爱你的吗?”
那日这般撕破脸皮,今日苏荷前来居然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仿佛谢琬琰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脸上的慈爱真挚而诚恳。有这么高超的忍耐力,难怪太傅迷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谢琬琰眨了眨眼,轻声说道,“大姐姐做了这么不好的事情,祖母生气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母亲,你当日为什么和大姐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你们以前对琬琰的好,琬琰都记在心里,可是琬琰觉得,自从及笄礼之后,母亲和大姐姐就一日不如一日,都不疼爱琬琰了,大姐姐还想要琬琰的性命。”
她说着,如个孩童一般委屈。谢琬琰可以说是从长公主死了之后就一直待在苏荷的身边长大,侍奉她如亲母一般,现在的谢琬琰脸上十分委屈,眼中的怨怪真实极了。苏荷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谢琬琰的改变,就是因为上次马车事件冷了心?那祠堂的事情,确实是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谢琬琰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她们的猜想。就在苏荷沉思的时候,阿颜手里捧着一匹布料进来了,“郡主,啊,奴婢参见夫人,郡主,这是月姨娘送过来的,说是从海外那边运过来的呢,可稀罕了。”
月姨娘出身商贾,从海外来的稀奇物件一堆一堆的,倒是不稀奇,不过让苏荷警惕的是,月姨娘什么时候和谢琬琰熟到这种程度了?苏荷突然觉得,祠堂事件她忘记了一个人——月姨娘,要是月姨娘的话,这一切似乎更加说的通了起来。挑拨离间,把谢琬琰拉到她那边去。近来月姨娘这么安静,可是苏荷可不相信月姨娘是会如此安静的人,她说呢,从小看着的蠢货怎么可能一下子变聪明懂得算计她们了,原来都是月姨娘这个贱人在从中捣鬼!“仔细点放好,我明日再亲自做红枣糖水去看月姨娘去。”
谢琬琰笑开道。这一切都证明了苏荷的猜想,她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祠堂的事情一定就是月姨娘在捣鬼了。她眼里的意味不明,“琬琰说不准是误会了,母亲和大姐从小就十分疼爱你,几乎有求必应,在你十三岁的时候,你有一次被老爷苛责,甚至罚跪,是你的大姐姐陪你一块跪,才让老爷平息了怒火,琬琰可否还记得?”
说着,苏荷眼眶就红了,一脸期盼的看着谢琬琰。这手演技,谢琬琰心里是佩服的,那次罚跪她自然是记得的,可是她被斥责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替谢玉娇顶了浸湿孤本的罪责。她眼里也酝酿出来泪水,“琬琰都记得,可是大姐姐她变了,她想要琬琰的性命啊。”
果然,谢琬琰这个蠢货还是没有变,就是马车事件让这个蠢货和她们离心了。“琬琰,你大姐姐平日里如何对你的你不知道吗?她怎么会在你的马车上做手脚?”
苏荷难受的说道。谢琬琰也配合她演戏,她睁着眼睛带着期盼问道,“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还是其他人冤枉了大姐姐不成?”
苏荷抹了抹眼泪,她缓缓说道,“我听说月姨娘身边有一个婢女特别会做针线,能够仿制出来娇娇的荷包也是可以的,月姨娘怀孕以来,心就大了,各种算计,就是为了让琬琰你和娇娇离心呐!”
“什么?”
谢琬琰故作惊讶的瞪大眼,似乎有些不相信,“不会吧,我觉得月姨娘挺好的啊。”
怎么就成了月姨娘做的了?谢琬琰嘴角忍不住一抽,这苏荷的想象力也太可怕了,不过这样正好,祸水东引,那个月姨娘也不是个好的,她的跋扈名声,少不得这个姨娘的功劳,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吧。苏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月姨娘这是在拉拢你,你难道不想一下,这么多年,母亲和大姐姐对你的好难道是假的吗?而且我怀疑,祠堂的事情也是月姨娘做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为了让你和娇娇两人离心,借你对付母亲和娇娇啊!”
“这是真的吗?”
谢琬琰面带犹豫,似乎不太相信。苏荷有些急了,“自然是啊,你想,你大姐姐平日里连呵斥你都不愿,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要是你的姐姐有害你之心,那必定不用等现在了。你大姐姐对你的好,就连我心里都有些吃味呢。”
确实是挺好的。谢琬琰想道。她皱眉思考,“好吧,我相信大姐姐,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月姨娘做的,等我明日去月姨娘那里,再观察她一番,要是她做的,那我就告状给祖母,祖母可疼我了。”
老夫人哪里是疼她?不过是觉得谢琬琰的利用价值高,再加上能膈应她罢了。看来,这个小杂种还是一如既往的蠢。苏荷想罢,说起了她此行的目的,“也好。琬琰,我听说你那奶娘手脚不干净给处置了,你这里也缺了一个近身伺候的人,我方才让牙婆子带了些手脚伶俐的奴仆过来,这会在外面候着呢,你去挑一两个罢。”
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