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老人家,你该死心了,生养出来这么个畜生东西,你好生看清楚他们的品行,是否值得你护。”
琬琰扶着那个老人,衣衫被染上了黑色,可她浑然不觉,只为老人感到心疼和不值。老人眼泪落了下来,捂着脸呜咽了半晌,她才擦干了眼泪,布满沟壑的脸上露出坚定来,她看着想靠近她求饶,可是又眼带嫌弃的媳妇,又看了看被打趴在地上的儿子,用尽自己最大的音量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可以不孝,可不要给你的儿子做榜样,不然将来…被赶出家门的,就是你们,我只劝告你们这个。”
老人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此时终于下定了决心。琬琰微微的一笑,扶着步履不稳的老人,朝阿依说道,“嫁为儿媳,却不忠不孝,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你们心怀不轨的事情了,可是我今日,是要给老人家讨个公道的,阿依,你去告诉她,往后要如何做。”
阿依应是,她虽然有伤在身,可轻轻的教训一下妇人,并不成问题,她左右开弓,扇了那妇人嘴巴子,那妇人不断的尖叫着,直至脸肿了不敢叫出声了,阿依才放过了她。“老人家,你今后打算如何?”
琬琰关心的问道。老人家年纪十分大了,腿脚也十分的不方便,今天和这两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断了干系,可老人家心里究竟有没有打算呢。琬琰虽然同情老人家,可却是带不了老人离开的,毕竟年纪摆在那儿,这把身子骨了,必定吃不了长途奔波的苦头。所以才有此一问。老人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老妇都这把年纪了,自然是去镇上乞讨,能过一日,是一日,谁叫我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儿……”看着老人家又难过的哭上了,琬琰吸了吸鼻子,也觉得有点心酸想掉眼泪了,她想了想,便问道,“子玉,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她才说完,就看见那个女人歪歪斜斜的从地上爬起来,肿着张猪头脸,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活该你这把老骨头,竟然敢告密,你就乞讨一辈子去吧,看谁替你收尸!”
“看来是打得还不够呢。”
琬琰笑了笑,阿依会意,撸起袖子就继续收拾那个女人欠揍的嘴去了。白墨认真的想了想,“不如将她送去这附近的县衙,只是,少不得我们要暴露身份了,不然那县衙是必定不会白白接收一个老人家的。娘子,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一旦暴露身份,那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追杀来了,毕竟白墨是这样敏感的身份。琬琰觉得送县衙这个法子十分的可行,她毫不犹豫的点头:“那便送老人家去县衙养老,去县衙总比去街上乞讨要好得多。”
老人家一听要去县衙,她连连摇头,连泪水都忘了擦,“老妇不去县衙,那是官老爷住的地方,不是我这些平民百姓住的。”
琬琰倒是忽略了一般的百姓对县衙的恐惧感,在百姓看来,县衙那是十分神圣的地方,那是用来办案用的,她无奈的解释道,“老人家,你误会了,这县衙一般是有后院的,你呢可以去那里住着。”
老人家那迂腐的思想还是没同意,琬琰又开导了一番,这才让老人家松口去了县衙。至于那小两口,左右出不了人命,给了一顿教训,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他们连夜出发,前往县衙,琬琰有些觉得困了,可马车里多了一个人,有些拥挤,又想着老人家的遭遇,又想着娘亲,一时半会儿,也又不想睡了。白墨掀开马车帘子,坐在汗血宝马上,朝她伸出手,“娘子,出来看一看夜色。”
琬琰点了点头,嘱咐阿颜看顾好老人家,便顺着白墨的手,被白墨带入了他的怀抱中。野外的夜色,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马车两侧悬挂的灯笼照着的朦胧的周围,其他的都是黑乎乎的,只有细碎的月光透过层层的云洒在地面上。“子玉,今日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做?”
琬琰想着想着,就想听一下白墨的做法。白墨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自然是用点狠的手段,让那老人认清楚她养大的是什么玩意儿,随后给老人找一个住处安顿,至于那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该杀。”
还是这个暴脾气,琬琰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她仰头去看白墨的下巴,突然伸手捏了捏白墨的脸,“你呀,难怪他们这么害怕你呢,动不动就杀杀杀的。”
白墨任由她蹂躏自己的脸,他看了一眼被云遮挡着并不明显的月亮,“他们怕我,才会对你更加恭敬,不敢轻易冒犯你,这是好事。娘子,你说,若是我找到了我的亲人,我该如何做?”
琬琰听前头的话,又忍不住笑了,听到了后边的话,她就收起了笑,觉得有些纳闷,“找到了亲人,那就是好事啊,自然是相认啊,子玉,你找到你的亲人了吗?”
要是找到了父母,那她就多了一对公婆,也不知道子玉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凶神恶煞的那种。琬琰在胡思乱想,白墨薄唇微抿,沉默了半晌才道,“没有找到。”
琬琰的胡思乱想被打断了,她啊了一声,“那我回头去让凤池帮你查一查,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凤池在我的封地帮我看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情形如何了,他上回说,有许多小孩不见了呢。”
那是她的封地,住着的是她的子民,琬琰想着,就觉得有些揪心。白墨收回了所有的思绪,闻言笑了笑,没有作声儿。娘子哪里都好,在外人面前也被传得心狠手辣的,可白墨却觉得,娘子对待一些弱势的人,心软又热心,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罢了,她心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左右还有他在呢。他在一日,必会护她一日。直至清晨,天微微亮,他们才到了县衙,一亮出身份,刚起床还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县老爷立即就清醒跪下了,“下官参见墨王,参见墨王爷。”
那县老爷被吓得不轻,突然被人从床上赶起来也就算了,这突然就见到了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墨王……虽然这是在烈国,可是县老爷是听说过墨王的鼎鼎大名的啊!万一这一凶起来,见人就杀怎么办?这可是个屠城的主儿啊!这手里头,死的人不知凡几,越想,县老爷就越是精神抖擞起来,整个人精神紧紧的绷起,就担心白墨这突然就取了他的项上人头。“起。”
白墨不大想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说太多的话,琬琰一夜没睡,此时正有些昏昏欲睡,被白墨拢在了怀中。当了一夜车夫的林栩见两位主子都不说话,得,他来说。“县老爷,我们想在你这县衙里头……安顿一个人,不知方便不方便啊?”
林栩客客气气的问道,结果人家县老爷打了个机灵,突然就往后退了退。林栩,“……”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一夜没睡,万恶的眼屎出现了?他揉了揉眼,没有啊。这会儿,林栩看向县老爷的视线就像是在看个傻子一般,他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县老爷这回听清了,他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可以,安顿十个人都没问题没的问题。”
他就怕他一个摇头把项上人头给摇没了。林栩确定了,这县太爷果然是脑袋有毛病,他想了想,掏出来一些银两,递给县老爷,“这是老奶奶在这儿的吃穿用度花销,务必让她在这儿养老送终,县老爷,能做得到吧?”
县老爷连连点头,“能能能能,能的,来十个都没问题。”
完了,这县老爷怎么越看越傻,也不知道这一带的百姓是怎么生活的,林栩暗暗同情了一把这附近的老百姓生活,让人把老人家给领了下去。白墨静静的搂着琬琰,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没了动作,他低头一看,却是睡着了,他心疼极了,把人打横抱起来,轻声道,“客房。”
县老爷又是猛地一阵点头,小小声的让人准备客房去了。这看得林栩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这县老爷点着点着就把头给甩出去了,不就是点个头吗,值得用这么大大力气去点吗……睡了一觉,琬琰起身的时候神清气爽的,一摸旁边,却没摸到白墨。她疑惑的起身,打量了一圈周围,朝外唤道,“阿颜。”
阿颜听见动静,捧着一盆水进来了,她有些意外,“主子才睡了三个时辰,奴婢还以为主子要睡上五六个时辰呢。”
“我又不是猪,哪里这么能睡。”
琬琰失笑,洗漱妥当后,她就问阿颜,“子玉呢,他去哪儿了?”
提起这个,阿颜顿时就变得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那个……主子,您千万别生气,王爷他和挽翠出去了,出了县衙,奴婢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说起这个,阿颜的心情就十分的复杂,她努力劝说自己王爷是不会背叛主子的把,可王爷却带着挽翠,两人出去了,谁也没有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