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还没结束,阿依便回来了,轻轻的附在琬琰的耳边说道,“是苏少爷,养了个外室,据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邻居,后来家中生变,那姑娘被人卖进了青楼……正好是咱们凤卫掌管的青楼的对家,还是颇有盛名的花魁。听说那姑娘有孕了,苏少爷已经三日没回来了,大概还不知道听玉姑娘有喜的消息吧。”
怎么会这样?苏眠之怎会这样胡来?他同听玉定情的时候,眼底的情意清清楚楚,这成婚不久,就养了个外室?还是个青梅竹马?琬琰皱了皱眉,见听玉沉浸在琴声中,她便快速的用唇形说了句话,“这是误会吧?”
苏眠之是白墨唯一的好友,为人她自然信得过的,这样的事情,苏眠之怎么会做得出?阿依摇了摇头,继续低低的同她道,“是真的,苏家夫人都气病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呢,不然,早就过来同王妃说话了。”
琬琰抿了唇,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也不大了解苏眠之,但他是白墨看中的好友,必定也同白墨一样做事光明磊落,有担当,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琬琰这一时想得入了神,连琴声什么时候断了都不知道。听玉收起自己泛红的手指,她看向琬琰,见琬琰的模样,她便道,“王妃娘娘,大概是知道了吧。”
她说着,就想落泪。琬琰急急站起来,“听玉莫哭,哭多了对孩儿不好的,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苏眠之如何会是这样的人?”
她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听玉擦了擦泪水,她哑哑的说道,“是真的,昨日我和母亲亲眼看见,他们在床榻上缠绵。母亲回来就病了,王妃,我要怎么办才好?”
苏眠之还真是这样的人不成?琬琰把听玉拉起来,她沉吟,连要去追白墨的事情都给忘了。沉思片刻,琬琰才道,“不如你领着我,我倒要看看,那个外室是个什么人,才能做出青天白日在旁人面前厮混缠绵的事情来。苏眠之一贯是怂白墨的,他也怂我,说不准我能把他拉回来醒一醒。”
其实外室这样的事情,琬琰也是头一次瞧见。听玉现在腹中怀着苏眠之的孩子,可苏眠之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过分出格……听玉所说的那外室住在京城的另一边,路有些远,见听玉双手放在腹部一直郁郁寡欢的模样,琬琰想了想,“若是此行不能将苏眠之拉回来,听玉你不如就跟着我入宫去住,有我在,无人敢欺你。”
听玉身世如浮萍般凄凉,又没有一个亲人,认识的也不过是只有她一个,琬琰如何放心得下她。听玉认真听琬琰说话,听完了,她才摇了摇头,“王妃,若真是劝不回来他,那听玉也会伺候婆婆,等婆婆病愈,苏家二老,都是把听玉当成亲女儿看待的。听玉知道王妃疼我惜我,但听玉已经是他人妇了,若是入宫和王妃同住,怕是不妥。”
听玉现在,也知道了一些礼法,也知道以前琬琰对她的举动有多好。她感激琬琰,但总不可能一辈子都麻烦琬琰。“这没有什么不妥的,只要你肯来,我随时都欢迎你。”
琬琰说道。待她们到了所说的地方,下了马车,琬琰看了看,发现这儿是一处十分僻静的街道,似乎很少有人往来,“金屋藏娇,藏得这么偏僻?真是有够小心的。”
听玉抿了抿唇角,望着眼前紧闭的院门,她微微眨了眨眼,把泪水逼了回去。像王妃说的那样,遇到事情,哭是无济于事的,相反的,还会让人看了笑话。“王妃。”
听玉唤了一声,突然觉得有几分不敢上前。昨日来受到的屈辱,已经足够令她伤心的了。琬琰看出她的迟疑,拉住了她的手,“别怕,我在这呢。”
她说着,便拉着听玉上前去,阿依快走几步,敲了敲门。良久,才有个小丫头来开了门,惊见琬琰的容颜,那丫头吃了一惊,不过又看见了听玉,小丫头便嗤笑一声,“哦原来是原配夫人又来了啊,怎么,这还找了个帮手来呢?”
不必琬琰下命令,早已看不下去的阿依直接往那小丫头脸上扇了一巴掌,阿依啐了一口,“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在王妃的面前,也敢嚣张?”
见着了这个伺候的小丫头,琬琰就猜到了几分这外室的脾性,她拉着听玉走进去,问那被吓傻的小丫头道,“苏眠之呢?唤他出来。”
小丫头这才拔腿往屋里跑。琬琰拉着听玉走进去,才瞧见这小四方院里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她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就只有这个小丫头一个人出来了。想必这里,也就只有这一个丫头。琬琰看了看自己身后带着的阿依阿颜,还有几个侍卫,她觉得揍人够用了。很快,屋里便走出来了一男一女,男子的面容正是苏眠之,苏眠之笑了笑,“原来是王妃来了啊,真是有失远迎。”
旁边的那女子妖妖娆娆的扭着水蛇腰,她风骚的笑了笑,“姐姐,你怎么把王妃娘娘领过来妹妹这个小院子啊,那多慢待王妃啊。”
话虽如此,可她高高昂起的头,还有往男子身上贴的动作却有几分炫耀的意味。琬琰去看听玉,果然见听玉的脸色白了白,她安慰般的在听玉手心中捏了捏,随即说道,“苏眠之,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是男欢女爱了,可偏偏这黄脸婆阻我抱得美人归。”
苏眠之毫不留情的说道。听玉才嫁给他不过一月多,在苏眠之的口中就成了黄脸婆了?琬琰简直要被苏眠之给气笑了,“苏眠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看了看听玉,又看了看那个风尘女子,觉得正常人的眼光,都不该舍弃听玉这块璞玉,而去选择那个风尘女子啊。听玉闻言,眼睛亮了亮。“是啊,有苦衷啊,这苦衷就是,我要抓住你啊镇国王妃!”
苏眠之突然笑起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脸,撕下一块人皮来。露出来的脸,完全是一张陌生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