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城被里里外外的搜了个遍,可却什么也没有搜到。闻寒气得顾不上平日里的温和名声了,他手中的杯盏被他摔碎在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弱女子,竟然还能让她逃出皇宫?搜城也搜不出来,你们都是酒囊饭袋吗?”
他气得不轻,很快就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一股恐慌感蔓延在他的心里。琬琰就这样逃了出去,独身一人,万一遇上了危险怎么办?万一……真让她逃回了大华朝,逃回了白墨身边怎么办?闻寒再也克制不住,一边咳一边厉声道,“搜!再给朕好好的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底下跪着的几名将领急忙连连应是,见闻寒气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心里也是叫苦不迭的,这天大地大,说不准那女子早已出了烈城了。可没办法,皇上让继续搜,那就得继续搜。从殿外缓缓走进来一名女子,面容赫然正是灵秀。她款款而来,守门的宫女也被她制止了通报。她瞧见闻寒咳得厉害,急忙走过去,“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可得保重龙体啊。”
她才凑过去,脖子就被闻寒狠狠地攥住,常年病弱的闻寒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直接把她提了起来,“是不是你帮她出逃的?”
灵秀心惊肉跳,可脖子上紧紧攥着的大手就是不松开,她就像濒死的鱼那般瞪着双眼,“不……不是……孩……孩子!”
周围的人,想求情但是又不敢去求情,闻寒正在气头上,谁求情谁倒霉。更何况灵秀还是大华朝的公主,现在烈国和大华朝交战,这公主之尊的分量也没有多少了。在灵秀以为自己要被闻寒掐死的时候,却见闻寒松开了手,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脖子疼的厉害,肚子也隐隐发痛。可灵秀却忍住了,她昂起苍白的脸道,“皇上,臣妾腹中还有你的……孩子,你就这样心狠,为了她……为了她,为了一个缥缈的猜测,你就想置臣妾于死地吗?”
灵秀气喘吁吁的控诉着,眼中含满了泪水。谁也没有看见,她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头。就在方才,鬼俗给她带来消息,说是没有看见琬琰出宫,也就是说,把她置入这样难堪的境地的谢琬琰还活着,甚至还没有走出宫门!灵秀简直要恨死琬琰了。“最好不要让朕查到,此事和你有干系,贵妃。”
闻寒稍微弯了腰,温声的同她说起话来,露出了往日常见的温和笑容。仿佛人兽无害的模样。灵秀下意识的一缩,她想起来,闻寒反叛那日,毫不留情的把剑亲手送入亲生父亲的胸膛,并把这个罪名,扣给了他的姑姑。那是弑君大罪啊!可他却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擦干剑上的血迹。而今日,仅仅只是谢琬琰失踪,可却能令他这样失态,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想要掐死她。灵秀害怕,但更多的,是对琬琰的嫉妒。“臣妾明白。”
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道。“皇上。”
跪着的一个将领突然说话了,他是负责守卫城门安危的,此时神色犹疑的道,“有三名士兵在搜查过程中见到一名身染疫病的病人,也被一并传染了,此事您看怎么处理?”
“疫病?”
闻寒皱眉,“把染病的人都迁到城外去,随意找一处农庄安放,免得此病在烈城中传染。”
此事不过是件小事,他现在更忧心的,是琬琰的下落。如同琬琰算计好的那般,她和苏眠之被送出了城,而凤池等人,却只能继续隐蔽在烈城之中。一离开了烈城,琬琰便把早早准备好的斗笠给披上,天气冰寒,她裹得像只粽子似的,此时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了。“王妃,咱们往哪儿去?”
苏眠之张嘴,就吃了一大口从东边刮过来的冷风。这城里城外可不一样,城外冷得天寒地冻的,幸好他买了一身棉袄。苏眠之搓了搓手想道。“咱们……带一些干粮,往偏僻的小道上走,凤池他们还被困在城中出不来,闻寒在城中搜不到我的下落,大概很快就会往城外搜来,到时候想必凤池他们也能离开烈城了。咱们往偏僻的小道上走,闻寒很难找到咱们的。”
琬琰一边说,便一边出了被士兵送来的村子。人人见了他们,都知道他们是从烈城中送出来的疫病病人,个个避之不及,更方便了琬琰和苏眠之离开这里。苏眠之见她走得快,他也拽了拽背上的包裹,走快了一些,“可……可你还怀着孕呢,偏僻小路十分难行,而且人烟稀少,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不得不为琬琰考虑,他没问题,但是就怕琬琰腹中的那个娇气孩子有问题。“但是走大道,万一闻寒很快就追上来了,而那时候荨麻叶的药效也去了,我岂不是又被闻寒抓回去?好不容易能有逃出来的机会。苏眠之,你相信我,我吃得了苦头,我的孩子也吃得了。更何况,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琬琰认真的道。苏眠之一想想,琬琰精通医术,她说没问题,那十有八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只要小心护着她就是了。想通了,苏眠之也点点头,“好。那咱们不等凤池他们了吗?”
琬琰想了想,觉得要是等凤池的话,风险又多了几分,她便摇了摇头,“不等了,要是有危险,你就挡我前头就是了。”
她打趣苏眠之,谁知苏眠之认认真真的应下了,“王妃遇险是因为我,我要是不把王妃安安全全的送到小墨墨的身边,我的良心估计会一辈子也过不去的,听玉可是放下狠话了,要是我不能救回王妃你,那她可就带着孩子自己搬出去另住了。”
说到这,苏眠之就觉得郁闷挫败。他觉得,他媳妇眼里只有琬琰,都没有他。琬琰不厚道的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别叫我王妃,叫我琬琰。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