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等爱国之士，国家何愁不兴。”
市长又开始给郑耀阳戴高帽，不过说得也是真心话。 四月浦东新区开发，财政部陆续投资28亿修建道路等基础设施。 招商引资的效果非常喜人，吸引18家港企，2家台企，投资达到12亿。 郑耀阳没有在魔都置办产业，但他跟李家城的赌约就像一块金字招牌。 毕竟郑耀阳在香江有着财神之称，过去两年多未尝一败，一路高歌猛进，蝉联两届香江首富。 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仔细分析，郑耀阳如此看好浦东的发展，甚至不惜跟李家成进行一场世纪豪赌，足以证明浦东未来发展的潜力。 郑耀阳说：“朱市长您言重了，外公从小就教导我们，人有两头根，一头在先人，一头在后人。”
市长感慨说：“鲍先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他近来身体如何？”
郑耀阳沉默良久，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神情：“其实不算太好。”
外公年纪大，又抗癌两年多，虽然都是用最好的药物，最好的医疗设备。 但据父亲说，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例如哮喘等并发症也开始陆续出现。 外公的身体，很难再接受常规手段的化疗，或许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 市长沉默，拍拍郑耀阳的肩膀，也不禁想起那位爱国志士。 两人虽然素未谋面，但曾经也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努力奋斗。 八十年代初，中英谈判陷入僵局，当时是鲍玉刚跟萨窃尔夫人极力斡旋。 当初是鲍玉刚争取对方访华，让她见识到内地的发展，以及未来的潜力，最后的谈判才能得以取得成功。 包括后来港商北上的传统，也是由鲍玉刚父子跟霍赢栋三人共同发起。 据统计过去十年，以他们几人为代表的港商，在内地投资超过百亿，他们虽然不住在内地，但一直心系着国家。 郑耀阳轻声说：“外公常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他的一生很精彩，没有遗憾，也不需要伤感。有时候我们露出悲伤的神情，还会被他痛骂一顿。”
“鲍先生真性情。”
市长沉吟片刻：“如果需要帮助，言语一声，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自从身居要职，他很少给人承诺，但鲍玉刚不同，他值得这个承诺。 “我会把您的心意带到。”
傍晚，郑耀阳婉拒宴会的邀请，跟李钊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跟刘福雄乘坐飞机一起去往羊城。 刘福雄说他这段时间也没事，死皮赖脸打算跟郑耀阳去长长见识，郑耀阳也没有拒绝。 晚上，两人在羊城的接待所休息一晚，隔日跟通讯部的詹学荣相见。 他是粤省的领导，所以代表整个粤省跟郑耀阳商谈引进香江电讯的事物。 詹学荣打算将整个粤省的通讯市场，都打包扔给郑耀阳。 郑耀阳果断拒绝，他是有钱，但也不是冤大头，粤省除了珠三角地区，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投资的潜力。 他以香江为起点，傲门为终点，画了大半个圈，其中包括有香山香城佛山羊城莞城，以及特区鹏城。 本省六个最具发展潜力的城市，就算是三十年后，这六个城市，也牢牢占据全省GDP70%以上。 詹学荣皱起眉头：“郑先生，难道其他城市，您就不再考虑看看吗？”
虽然郑耀阳的投资方向，跟他们分析无二，但身为省级领导，他还是希望郑耀阳能够雨露均沾。 郑耀阳笑着反问：“詹部长，粤省有多大，您应该知道的。”
“这六个城市，总面积达到四万多平方公里，相当于36个香江。”
“如果按照香江信号的覆盖程度，保底投资要达到360亿以上。”
“您有您的考虑，但我们也有我们的顾虑，东南西北只能暂时放弃。”
“如果合作能够达成，六个城市，我们打算进行三年的通讯建设计划。”
“每个城市都是从市区开始，再慢慢向郊区蔓延，预计三年后，打通六个城市，包括鹏城香江的通讯信号。”
郑耀阳是个急性子，但珠三角的面积不比香江，让他急不得，也不能急。 360亿港币，相当46亿美元，就算是他一时也很难拿出这么多资金。 就算他有钱，也不会将全部身家都梭哈上去，这次跟省级通讯部合作，郑耀阳打算换一种策略。 要借钱可以，但他最多只提供两亿美元的贷款，后续的资金缺口，尽量都跟银行贷款。 这样做，资金回笼的周期，可能要拖到十年，乃至二十年之后，但胜在安全，也可以转移一部分风险。 “郑先生，这件事我们还需重新开会研究一下。”
詹学荣笑着说：“羊城您有没有好好逛逛，需要我们帮您安排一个导游吗？”
以整个粤省市场为代价，还付出49%股份，最后只换来两亿美元的贷款。 跟期望相差甚远，需要重新考虑，现在的珠三角地区到底需不需要便捷的通讯方式。 郑耀阳说：“不劳詹部长费心了，我们下午计划去一趟香城。”
詹学荣说：“郑先生，请多给我们点时间，等我们考虑好再给您答复。”
郑耀阳点头同意，随即跟刘福雄离开省政大楼，刘福雄蹙眉：“郑少，那位詹部长是不是想要钱？”
郑耀阳摇头说道：“我猜不是，他们也有自己的顾虑，可能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吧，是我们在占他们便宜吧。”
他其实可以理解詹学荣做法，毕竟双方的想法和需求都不一样。 詹学荣大概是想，内地是他们的自留地，通讯业的重要程度，跟米面粮油一样，都是国营项目，如果只为了两亿美元，不值得付出这么多。 郑耀阳想法就是出于商人的角度，内地一穷二白，他是来开荒的，理应提出要求，并享受特别的优待。 “那就这么算了？”
刘福雄问。 “也不一定。”
郑耀阳神秘一笑，等他们的2G技术完成，或是等诺基亚进入内地市场。 他们被真正的资本家毒打，就会知道，郑某人其实也能算做爱国企业家。 中午休息一会，下午两人出发去往香城，陈永健几个月前就给他打电话，希望他过去，只是他那时在洛杉矶。 当初陈永健听从郑耀阳的吩咐，将怡华厂从怡华集团剥离出来，并且成立了如今的小霸王科技公司。 游戏机也更名学习机，还让成龙代言在央视打广告，雇佣水军在各大报纸写软文，下个时代属于计算机，小霸王学习机就是计算机的过度产品。 三板斧下来，小霸王学习机，受到国内无数家长的追捧。 过去半年，火得一塌糊涂，甚至还火到东京，收到任天堂的律师函。 只是现在这个时期，华夏没有彻底跟国际接轨，国际商业纠纷的官司，基本都是一拖再拖，爱答不理。 眼见小霸王还在赚钱，任天堂比自己亏钱都难受，气急败坏，只能孤身来到香城跟小霸王打官司。 只是结果可想而知，小霸王过去半年的产值，已经达到五千万，直接或是间接创造了几万人的就业岗位。 任天堂在香城法院受理的官司接连败诉，小霸王也有香城必胜客之名。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郑耀阳和刘福雄抵达香城小霸王的厂址。 陈永健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都是因为郑耀阳。 在小霸王需要扩大产能的时候，他没有跟银行贷款，而是让郑耀阳追投资金稀释股份，完成当初的承诺。 现如今小霸王的市值大概2.5亿，股份配置目前是陈永健46%，郑耀阳44%，段勇平10%。 这次他们打算拿出15%股份融资，郑耀阳只需要出资3750万，就能得到15%的股份。 那么一来，哪怕在股份稀释之后，郑耀阳也能持股52.4%，成为小霸王最大股东。 陈永健介绍完详细的融资计划，小心询问：“郑总，这份融资计划书，您还满意吗？”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相较陈永健，郑耀阳其实是对段勇平更加感兴趣，签署融资合同，他打电话让罗慧仪过来，处理后续的事务。 询问道：“陈总，段厂长呢？出差了吗？怎么没看到他？”
陈永健说：“正想跟您说这件事，勇平最近在研究一款英语会话机。”
他都不知道段勇平在想些什么，学习机只是一个外壳，本质是游戏机。 只有游戏的乐趣，才能长时间吸引小孩子，以及带动游戏卡带的销售量。 自从打字游戏研发出来，段勇平就像入魔一样，不专心研究游戏卡带，竟然转而研发真正的学习机。 在他看来就是不务正业的表现，因为这件事，两人也产生不小的矛盾。 “英语会话机？”
郑耀阳挑眉，也来了兴趣。 他看向刘福雄：“大刘，你是在这里待着，还是跟我们去看看？”
“一起吧。”
刘福雄回过神来，他看向郑耀阳眼中满是佩服，悄无声息，又在内地投资了这么一家中型制造企业。 实体制造类企业半年产值五千万，全年应该能达到1.2亿。 据他们交谈所知，净利率在40%，全年净收益6000万。 40%净利的实体制造业，如果在香江上市，应该能达到20亿市值。 何况这家还是内地的企业，坐拥庞大的内地市场，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越是接触郑耀阳，越能感觉他的妖孽之处，大刘越发佩服当初的选择。 几人来到小霸王的研发部，一个宽敞的大单间，里面都是零配件跟设备。 段勇平跟一位技术人员争论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郑耀阳他们的到来。 陈永健尴尬一笑，急忙干咳几声，提醒说：“勇平，郑总来了。”
其他技术人员都已经反应过来，唯独段勇平跟那位技术人员还在争论。 陈永健脸色不好看，再次提醒，却被郑耀阳制止了，他走到段勇平身边。 听到两人在为英语会话机争论，因为储存的问题，承载不了太多的内容。 郑耀阳看向产品，不禁露出笑容，还真是未来步步高点读机的雏形。 哪里不会点哪里，so easy！ 这句非常经典的广告词，就算他在香江也能经常能听到。 不过他依稀记得，步步高的点读机好像是采用了扫描的方式。 这个时期有这种技术吗？ 感觉有人靠近，段勇平面露不满，扭头看到郑耀阳，以及黑脸的陈永健。 整个人都愣住，磕磕巴巴说：“郑总，您怎么来了？”
郑耀阳笑道：“上午在去羊城办点事，所以顺道过来看看。”
陈永健跟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郑耀阳郑总，是我们小霸王的大股东。”
“这位是华人置业的董事长，刘福雄刘总，大家欢迎他们的到来。”
陈永健虽然脱离了国营企业，但身上仍旧残留国营企业特有的官僚气息。 在他看来，处理好跟领导的关系，比做出成绩更重要。 反观段勇平，搞技术出身，大学毕业只在京城实习几年，然后直接空降厂长，人际关系的处理稍显稚嫩。 郑耀阳更欣赏段勇平这种性格，笑眯眯询问：“段厂长，这是新产品吗？”
段勇平介绍道：“郑总，您好，这叫英语点读机，市场定位是5-8岁的儿童英语学习机。”
“我们打算在里面输入一千个常用英语单词，使用专门的课本触发内置感应器，达到点击即发音的目的。”
“理论上我们生产定制的课本，以后就可以像游戏卡带一样卖出去。”
郑耀阳愕然失笑，不得不佩服段勇平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没有扫描技术，就用触发的方式，从而达到鱼目混珠的目的。 他笑着说：“听起来感觉挺有趣，可以加大投入，争取早日研发出来。”
“小霸王只是依靠游戏机，跟卡带的销售，营收手段还是太单一了。”
“如果公以后拥有多元化的收入，也可以分摊规避掉一些风险。”
段勇平面露欣喜，仿佛找到知己，急忙点头说道：“对对对，郑总，我就是这么想的。”
郑耀阳的话直接说到他心坎，他不理解明明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陈永健为什么想不明白。 陈永健脸上笑容逐渐僵硬，郑耀阳的支持像是在打他的脸。 但也只能陪笑附和说：“郑总，您教训的是，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早日将这款点读机做出来。”
郑耀阳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陈永健身上官僚气息浓郁，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管理型人才。 他说起今天过来的另一件事。 小霸王股份制改革这么久，可无论是陈永健还是段勇平，都领着原先在国企的薪酬。 九十年代初的内地，很多国营领导的薪酬，其实比一线工人低。 就算高，也高不了多少，顶多就是福利待遇好一些，能够享受分房政策，这也是很多科员处长下海经商的缘故。 毕竟工农是立国之本，现在也该让他们享受享受，国营转私营的好处。 郑耀阳大手一挥，除分红之外，再给陈永健定下五十万的年薪，段勇平三十万，还有公司全体职工加薪15%。 融资过后，他就成功控股小霸王，企业的属性，也从国营变成民营再变成港企，员工的福利待遇应该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