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能源部后，张昊按照李州长提供的名单，又接连拜访了几个部门和相关人物，总算是不负所托。 不过他的心底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就连原本想极力争取的探矿权，都变得无关紧要了，如果不是怕失信于人，他现在就想回家彻底躺平，然后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一百年、一百年、一百年……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显得太沉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傍晚六点半，张昊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带着一瓶66年的红酒，如约来到了王总家的小区。 不对，这里只是单纯的度假别墅。 王总的大本营在深城。 小区正门，张昊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让方队长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相比于勘探权，他如今对别墅更感兴趣。 毕竟，如果说未来哪里最安全？ 答案肯定是首都。 “老方，你觉得这边怎么样？”
“好是好，就是有些太冷清了，可能跟除夕夜有关吧，大家伙都在家里吃年夜饭，还没出来游街。”
方队长揣测道。 不同于北方，南方地区因为气温高，特别是岭南地区，过年期间素来有结伴游街的传统。 张昊则是不同看法：“这一片都是富人区，本来就没多少住户。”
“张董，您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出来了，这边的房价很贵，均价三十万起步，一套大点的住宅，普遍都要上亿。”
方队长趁机汇报道。 “别墅呢？什么价格？”
“别墅当然更贵，不过珠城这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居然对别墅交易征收百分之三百多的过户税，价格反而没那么夸张，一般的别墅，均价基本上在四十万到五十万之间徘徊。”
方队长回答道。 张昊不由得一愣：“还有这种事？”
说起来，新闻好像都没怎么报道。 “嗯，去年五月份就开始实施了，本地居民都在盛传，说上面的人想借机割有钱人的韭菜，就连一般住宅，过户税都有七成多，下手太狠了。”
“应该是移民人数太多了，官方想通过这种方法控制一下人数。”
张昊轻轻感叹了一句。 方队长闻言，下意识地摇摇头：“张董，您看这边的房价就知道了，压根就控制不住，有钱人太多了。”
“不是有钱人多，是有钱人都挤到一块来了。”
张昊习惯性地拍了拍大腿。 这是梦境里从未发生过的事件。 梦境里的李家坡，虽然是联邦首都，但人口数量并不是很高，而且东西方两边的富豪也都不怎么愿意搬过去，它更多的只是一座纯粹的政治中心。 相较之下，珠城要强太多了，不仅吸引了大批本土有钱人，同时还吸引了上百万的海外富豪。 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社会精英。 “真是太魔幻了，跟珠城一比，咱们惠城不管是硬件条件，还是软件条件，都比珠城要强，也没见房价涨到这种夸张地步。”
方队长忍不住羡慕道。 “这么高的房价是极其不正常的，未来肯定需要调整，如果不是刚需，这时候下场无异于高位接盘，最后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张昊摆出了一幅过来人的模样。 当前形势下，住房政策的大趋势是居者有其屋，没房子或者住房不合格是真得会冻死人的，房子是生存的必要条件。 为了解决民众们的住房压力，届时公租房将会成为主流，高房价自然也会跟着应声而落，回归到正常价位。 方队长笑着摇摇头：“不管是涨是跌，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有房子住了，倒是小陈他们，需要努力了。”
“队长，这是努力的事吗？”
小陈顿时叫苦道，“按照我目前的工资，就算不吃不喝三十年，也买不起惠城的房子，更别说珠城这边了。”
张昊伸手拍了拍小陈的肩膀：“年轻人不用担心，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官方很快就会推出海量的公租房，到时候不愁没房子住。”
“张董，我这么高的工资，也能申请到公租房吗？”
小陈错愕道。 “当然能，不要再用以前的老观念看待问题，相信我，公租房以后不再是穷人的专利，你们可以把它看作是新时代的福利分房，每个人都能申请。”
“如果人人都能申请，那公租房够分吗？”
小陈连忙追问道。 “当然不够，我猜会进行抽签，至于能不能抽到，就要看运气了。”
小陈当场摇摇头：“惨了，我这人运气一向不好，看来是没戏了。”
“放心好了，我回头让你们张总多租几栋写字楼充当员工宿舍，不会让你们没地方住的。 再说了，现在不像以前，只要你愿意娶难民当媳妇，别说房子了，连彩礼钱都省了，搞不好还有丰厚嫁妆。”
张昊笑着安慰道。 “张董，我可不敢娶难民，我妈早警告过我了，我要是敢找大洋马当老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小陈苦笑一声。 “为啥不行？”
张昊顿时好奇道。 如果是以前，还能情有可原。 毕竟新移民只能拿到七成五的粮票，这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可现在政策变了，按理说不应该。 小陈挠了挠脑袋：“那些大洋马名声不好，而且还拖家带口的……” “我懂了。”
张昊摆摆手，紧接着调侃道：“如果是白富美大洋马呢，你也不愿意？”
“张董，您说笑了，白富美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种人？”
小陈苦笑着摇摇头。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怕什么？”
张昊大声鼓励道：“如果换作是我，看到喜欢的人，肯定大胆去追，反正失败了也没损失，可万一追到了呢？起码能少奋斗三十年。”
“张董，我已经二十好几了，早过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
小陈并没有把这句话当真。 张昊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说的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当下时局可以直接套用一句古诗：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 转悠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小区门口，经过登记和审查，很快就进入了小区。 小区里环境相当不错，建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玻璃房，放眼望去，绿植成荫，花团锦簇，仿佛春天到了，不禁让人心情愉悦。 王总收到消息，已经等在了路边。 张昊赶紧下车问候道： “王总，过年好！我没来晚吧？”
王总一把握住了张昊的手：“没来晚，我也是刚准备好年夜饭。”
说完，便招呼几人一起进屋。 张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子，这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带了一个小院子，仅从外观上看，保养得还算不错。 进入大厅，张昊四下环顾了一圈，不由得疑惑道：“王总，家里就您一个人啊？嫂子不在吗？”
“她在深城那边过年，没过来。”
王总随口解释了一句。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等企业家年会一结束，他就要赶回深城陪家人们一起吃年夜饭，这次会面纯粹是临时起意。 张昊一时间感同身受，忍不住埋怨道：“唉，你说上面也真是的，什么时间开会不好，非要赶在腊月二十九，大过年的都没办法陪着家人。”
“上面估计也是迫不得已吧！”
王总主动帮官方辩解了一句。 “算了。”
张昊摆了摆手，然后指着方队长等人介绍道：“王总，这几位都是我的保镖，跟着我没办法回家过年，麻烦您给他们安排一间休息的房间。”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房间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人带他们过去，另外，我也帮他们准备了一份年夜饭，只是条件有限，还请多担待些。”
王总客套道。 “王总您太客气了，大冬天的，有口热饭就不错了。”
方队长回应了一句，随即看向自家老板：“张董，有事叫我。”
“嗯！”
张昊挥了挥手：“你们别磨蹭了，赶紧过去吧！”
方队长等人走后，王总立马征求起了张昊的意见：“张董，您看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看房子？”
“先吃饭吧！”
张昊笑着点点头，“吃完饭再看房子也不迟。”
“那好，这边走，咱们去餐厅。”
王总边走边劝道：“张董，要不今晚干脆就别走了，在我这歇一晚？”
“不打扰了，反正这边距离酒店也没多远，最多半个小时的路程。”
张昊婉拒道。 一来，他跟对方一点都不熟，还是谨慎一点为好；二来，对方风评不佳，江湖传闻征威集团是骗子公司，为了保险起见，他不想跟这种人牵扯太多。 “别啊，等下一起喝两杯，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王总满脸热情。 张昊自然是连连拒绝，但奈何根本不是王总这种老江湖的对手，无奈之下只能被迫答应留下来住一晚。 不过，他也在心里提高了警惕。 两人入席后，很快年夜饭上齐了。 为了招待贵客，王总花了大力气，整了满满一桌子好菜，不比大饭店差，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张昊拿出了自带的红酒，王总接过酒瓶，打开后帮对方倒了一杯红酒： “张董，时间有限，只来得及准备这些菜，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已经很丰盛了。”
张昊连忙回了一句。 这并不只是客套之词。 出发之前，他给家里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看过了自家准备的年夜饭，平心而论，还真没王总这边的精致。 年夜饭开始后不久，张昊随口问起了煤矿的事：“王总，您那边运作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
“唉！”
王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情况不怎么乐观，果然如您所说，竞争太激烈了，成功几率渺茫。”
“没事，亚芬格尔谷煤矿也不错，足够咱们开采十年了。”
张昊赶紧安抚道。 王总点了点头，随后反问道：“张董，您那边怎么样了？顺不顺利？”
“亚芬格尔谷煤矿问题不大，至于探矿权，殷部长答应帮忙，成不成还两说，看后续情况吧！”
张昊选择了保守回答。 “好，既然殷部长开口了，这事我看八九不离十。”
王总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两头空。 “王总，事情没有落实之前，咱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张昊试着提醒道。 毕竟殷部长提出了一个很苛刻的要求，如果自己拒绝了对方，最终结果还真不好说。 王总不以为意道：“张董，你放心好了，我跟官方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像殷部长这种位高权重之人，一般不会轻易给出承诺。 对方一旦答应帮忙，而且还是亲口承诺，就代表这件事把握很大，几乎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您多虑了。”
“咳，希望如此吧！”
接下来，两人围绕着新公司，谈了有半个多小时，王总显得十分激动，说了很多自己的设想。 张昊从对方话里，看出了对方的野心，也可以说是雄心壮志。 晚上八点多，年夜饭临近尾声。 王总再也忍不住了，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张董，其实这次邀请您过来，除了房子的事，我还有一件事……想请麻烦您一下。”
“什么事？您尽管说！能帮的我肯定帮忙。”
张昊毫不犹豫道。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表面工作。 话虽好听，其实啥都没承诺。 “太感谢了！”
王总端起酒杯，“张董，我敬您一杯。”
张昊抿了一口红酒，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些端倪来。 王总有些迫不及待：“事情是这样的，不满您，我个人是真的很看好澳洲那边的市场前景，想放手一搏。”
“王总如果想竞争煤炭公司的管理权，我本人肯定站在您这边。”
张昊当场给出了承诺。 他之所以答应得如此痛快，一方面是想还对方卖别墅的人情； 另外一方面，他是最小的股东，话语权很弱，跟东南渔业不一样，大家不可能选他当总经理，他同样也不感兴趣，不管支持谁都一样。 “谢谢，不过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而且说实话，煤炭公司的管理权，我志在必得，毕竟咱们这些人当中，只有我才有相关方面的经验。”
王总看上去非常自信。 张昊配合着吹捧了对方两句。 王总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张董，我就直说了，我想卖掉征威集团，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什么？为什么？”
张昊大为震惊。 征威集团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曾经拿下过粤州第一民企的称号，在圈子里那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ps：求推荐票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