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董，你刚刚去哪了？”
李州长好奇道。 “遇到了几位熟人，一起聊了聊。”
张昊随口应付了一句。 李州长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起了正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刚收到通知，咱们的亚芬格尔谷煤矿稳了。”
“这种事也能内定？”
张昊明知故问道。 “也不算内定，只是大家坐下来提前通个气，避免伤了和气。”
李州长轻描淡写道。 张昊顿时会心一笑：“那卡迈克尔煤矿呢？有没有机会拿下？”
“别抱希望了，根本没戏，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王总忍不住抱怨道，紧接着拍了拍脑袋：“忘了，现在没太阳了。”
“哦？真被东能集团拿下了？”
“没错，就是他们，喜欢以势压人。”
王总忿忿不平道。 李州长摆摆手：“咳，也不能这么说，煤炭毕竟是联邦的命脉，上面无论如何都要扶持一批国企巨头。”
“话虽如此，但这也太不公平了！”
王总满脸不甘心。 “公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救亡图存才是当下的首要任务，其它的都要为这一目标服务，没有人和事能例外。 再说了，要说不公平，那些远道而来的西方财团才是受害者，据我所知，他们这次最多只能拿到两成的份额。”
李州长意味深长道。 “这么少？难道今天的拍卖会是暗拍？公告上没听说啊？”
张昊不由得惊讶连连。 李州长摇摇头：“不是暗拍，这未免也太明显了。”
“那怎么操作？”
“其实很简单，对具体的参拍公司会有限制条件，例如公司规模、注册地点和保证金等，类似方法很多，保证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
李州长胸有成竹道。 “啧啧，厉害了！”
张昊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与之相反，一旁的郑总则是充满了担忧：“联邦如此做派，只会造成东西方愈加离心离德，助长分裂，终归有些不太妥当。”
“郑总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联邦既然坚持这么做，肯定充分考虑到了后果……”张昊皱了皱眉头。 “什么后果？张董不妨说说？”
郑总瞬间来了兴趣。 张昊抬头看了一眼主席台，殷部长的讲话还在继续，于是轻声吐出了一句话：“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内战。”
“内战？好陌生又熟悉的一个词。”
郑总瞬间陷入了回忆。 他这个年纪，是经历过内战的，虽然当时年纪很小，但一样刻骨铭心。 王总紧跟着忧心忡忡道：“外面现在谣言满天飞，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万一真打仗，希望不会影响到咱们的煤矿。”
“放心，不管打不打仗，政策都不会变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上面现在没钱，只能借重民间资本开发澳洲资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李州长连忙出言安抚道。 张昊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担心煤矿归属，而是单纯的排斥战争，于是时隔三个多月，再一次旧事重提。 “李州长，您跟我们说句实话，上面到底会不会打内战？”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李州长下意识地敷衍道。 郑总从回忆当中清醒过来，立马插嘴道：“李州长，打仗不是一件小事，必然有很多蛛丝马迹，您是粤州一把手，肯定比我们知道得多。”
李州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斟酌了一番，语焉不详道： “你们不要担心过头了，根据我的观察，上面应该还没下定决心打内战，现在所做的只是一些预防措施。”
“李州长……” 张昊正准备进一步询问，现场突然响起了一阵热烈掌声，原来殷部长的演讲已经结束了，开始进入拍卖流程。 几人当即结束了谈话，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拍卖会上。 拍卖师是一位中年女性，穿着一身土灰色的工装，据说是保利拍卖的首席拍卖师，业务能力突出，经验丰富。 女拍卖师首先宣布了拍卖规则，都是一些常规内容，与一般拍卖会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唯一引起注意的，是对悔拍的惩罚力度，不仅要没收保证金，还会被官方拉入黑名单，这个影响就大了。 然后，女拍卖师拿起木锤，正式开始了拍卖。 第一个拍卖的就是卡迈克尔煤矿。 现场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众人将目光全部投向了拍卖师身后的大屏幕，上面是卡迈克尔煤矿的相关资料，不仅有文字，还有图片和视频。 女拍卖师高声喊道：“卡迈克尔煤矿位于昆士兰州的布莱克河谷地区，始建于联邦六十年代，是全澳最大的煤矿，远景储量270亿吨，年产煤能力为6000余万吨，在整个联邦都能排进前十名。 除此之外，它还是一座采用露天开采方式的煤矿，开采难度低，唯一的缺点是没有配套的运输铁路线，需要专门建设一条铁路，前期投入比较大……” “我们将从三百亿元开始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亿。”
随着开拍声响起，不少人开始争相竞价，价格一路上涨，很快就来到了五百亿，现场也只剩下了六位拍卖者。 此时，东能集团的代表终于出手了，一上来就将价格提到了六百亿。 “1号嘉宾，出价六百亿，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女拍卖师兴奋道。 全场顿时一阵静默，所有人似乎都非常有默契，不再出价。 张昊转头看了一眼王总，对方放下了手中的号牌，苦笑着摇摇头。 既然东能集团出手了，那说明拍卖到此为止，再举牌就是砸场子了。 果然，女拍卖师按照规定喊了三次，最终敲了敲木锤，宣布东能集团以六百亿的价格竞拍成功。 “啪啪啪……” 一瞬间，现场掌声雷动。 张昊一边跟着鼓掌，一边羡慕道： “这个价格未免也太便宜了。”
如果按照购买力计算，这六百亿只相当于黄石火山爆发前的两百亿，区区两百亿就拿下了大名鼎鼎的卡迈克尔煤矿，简直就是白送。 李州长笑着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卡迈克尔煤矿虽然收购价低，但它前期投入高，光那条铁路就需要七八百亿，比收购价还要高。”
“看来这条铁路…就是为东能集团量身打造的，如果没有官方支持，即便有人拿下了煤矿，也没办法投入运营。”
张昊恍然大悟道。 以当下的自然环境和气候条件，铁路无疑是最佳的运输方式，但随着降水的减少，公路也不是不行。 “李州长，没人跟我们抢亚芬格尔谷煤矿吧？”
王总开始患得患失。 “至少国企不会，凭咱们的实力，难道还怕其它私企？”
李州长回答道。 郑总连忙提醒道：“哪些西方大财团呢？他们会不会故意捣乱？”
“不会，他们不敢得罪咱们，况且上面已经给他们划定了区域，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铁矿，而非煤矿。”
“那就好！”
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女拍卖师一共拍卖掉了十五个矿区，无一流拍，而且都是赫赫有名的大矿区，成交价均超过了百亿。 最高记录是沃克山煤矿，成交价是九百三十五亿元，差点就破了千亿，最终被申城的一家私企拿下了。 紧接着，终于轮到了亚芬格尔谷煤矿，张昊等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女拍卖师大声介绍道：“接下来是第十六号矿区，位于塔斯马尼亚岛的亚芬格尔谷煤矿，储量约为十亿吨。 矿区交通方便，运输及基础设施相对较为完善，但煤层由于受侏罗纪岩浆活动形成的玄武岩影响，煤层灰分高、煤的变质程度较高……” “起拍价四百八十亿，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亿。”
由于亚芬格尔谷煤矿位置比较偏，远离几个主要矿区，因此参拍的人并不是很多，价格上涨得很慢。 过了十多分钟，拍卖价终于突破了七百亿大关。 王总立马将手中的号码牌递给了张昊，意思很明显，让对方举牌。 张昊没有推脱，举起号牌，一口气加了整整五十亿：“七百五十亿。”
他们的心理价是八百亿，底线是一千两百亿，超过这个数字就有些不值得了，起码需要三、四十年才能回本。 “18号嘉宾，七百五十亿，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
“七百六十亿。”
“七百八十亿。”
“八百亿。”
毫无征兆地，竞争突然激烈起来。 张昊瞬间变了脸色：“李州长，这是怎么回事？”
“唉……”李州长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坏事了，肯定是咱们公司的信息泄露了，大家都是冲着你来的。”
“我？”
张昊惊讶道。 “没错，别忘了你'神算子'的名号。”
李州长轻声提醒道。 张昊眉头紧锁：“早知道是这样，我今天不应该来的。”
“没用的，你来不来都一样。”
李州长摆了摆手，“失算了，咱们之前应该多举几次牌的，这样就能混淆视听了。”
“李州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王总连忙追问道。 李州长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张昊：“张董，咱们要不要换个目标？”
“最好还是不要，其它目标也都是名花有主的，竞争更激烈。”
张昊坚定地摇了摇头。 王总有些看出苗头来了：“张董，你真这么看好亚芬格尔谷煤矿？”
“咳，不是看好，是有一种直觉。”
张昊故意含糊其辞道。 “那咱们计划不变，就算超支，也要拿下亚芬格尔谷煤矿。”
王总满脸狰狞道。 “马总他们会不会……” 王总摆摆手：“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他们不是把拍卖权委托给咱们了？现在是咱们做主。”
“那行，如果他们不满意，可以选择退股，有多少我接多少。”
张昊咬着牙附和道。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拍卖价已经突破了九百亿，而且上升势头很迅猛，正在快速朝着千亿大关逼近。 李州长见状，赶紧当场掏出手机，想找人打听一下情况，这里面肯定出现了未知的变故。 张昊这边，见拍卖价突破了一千亿，于是再次举牌：“一千一百亿。”
直接加了一百亿。 他想用疯狂加价，快刀斩乱麻，以逼退其它竞争者。 只可惜效果有限。 在经过了短暂的安静后，现场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出价声。 张昊整个人都不好了，喃喃自语道：“疯了，都他妈疯了。”
如此过了两分多钟，李州长终于挂断了电话。 郑总连忙询问道：“李州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亚芬格尔谷又不是什么出名的大煤矿，怎么会一反常态？”
“我已经问清楚了，这件事要怪就怪咱们几家来头太大了，看中的又是亚芬格尔谷煤矿这种不知名的煤矿，外面为认为咱们在憋大招，都想掺和一脚。”
“那探矿权呢？会不会受影响？”
张昊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探矿权没问题，毕竟这次跟咱们竞争的都是私企，官方并没有参与进来。”
李州长点点头。 眼看拍卖价来到了一千两百五十亿，张昊顿时下定了决心：“李州长、王总、郑总，我建议放弃亚芬格尔谷煤矿，再这么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岂不是……” “王总，你听我说。”
张昊直接打断对方，“其实，我真正看中的是塔斯马尼亚岛的探矿权，亚芬格尔谷煤矿对咱们来说，并不是非要拿下不可。”
“你的意思是？”
王总若有所思道。 “与其死磕亚芬格尔谷煤矿，还不如换个目标，咱们只要拿下探矿权就行了，绝不当这个冤大头。”
张昊回答道。 李州长面带犹豫：“刚刚大煤矿都被拍卖完了，我看了一下，除掉内定的，剩下的都是中小型的煤矿。”
“小煤矿就小煤矿，大不了多收购一些，小煤矿一样能赚钱。”
张昊毫不在意道。 “张董，那个探矿权，成功概率有多大？”
王总趁机试探道。 “这我怎么知道？”
张昊摇摇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先打好基础，如果澳洲这边没机会，过个几年再去对岸大干一场，对岸的煤炭资源更丰富。”
“对岸？”
王总表示怀疑。 对岸虽然资源丰富，但同样受灾程度也是最严重的，据说火山灰都有好几米厚，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没错，联邦迟早都要开发对岸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张昊没有过多解释。 李州长帮着劝道：“张董说得对，大家不妨多点耐心，亚芬格尔谷煤矿的储量只有十亿吨，不值得投入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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