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安好。”
张金亮上前请安,“您身体不适,坐着轮车接旨便好。”
明若撇撇嘴,你想让云亲王下跪接旨,王爷也不能干啊。“咱家看王爷身子大好了,皇上……”“要宣旨便快些,闲话少说。”
司皓宸不耐烦地开口。“是。”
张金亮作为丹胥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虽说是个奴才,那也是皇帝身边最得势的奴才。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提到他张公公,这宫里宫外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来云亲王府办差,不受待见也就罢了。这见到云亲王没寒暄两句,就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怼回来……他这大内总管不要面子的吗?跟在张金亮身后的四个小太监后脖颈发凉,这这这……他们眼见着张公公丢了脸,回去之后……会不会被灭口啊?“咳咳。”
张金亮清咳了两声,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响起,“朕绍膺骏命,兹太后凤体违和,宣召薛神医入宫侍疾……”哎?明若觉得这圣旨遣词造句是下了功夫的,皇帝宣薛神医进宫‘侍疾’不是‘看诊’。看诊,看完就能回来;‘侍疾’嘛,自然是太后的病什么时候好,他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皇宫。明若直接从后门离开了会客厅,走到廊下,试着喊了一声:“阿一……”“王妃娘娘。”
阿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单膝跪在明若面前。明若抚了抚胸口,难道暗卫的出场方式,非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吗。“我要见薛菀菀。”
本打算养好身体再去收拾薛菀菀的,这圣旨一下,她跟着她爹进了宫,自己就被她白坑一把吗?这可不行!“属下这就把她带来。”
王爷早就交代过,薛神医父女要交给王妃娘娘处置的。“不必,我去地牢。”
明若想看看地牢的生活条件,薛菀菀要是过的不开心她就开心了。“是,王妃请随属下来。”
阿一在前面带路。明若知道自己大概是往王府的西南边走,反正越走越荒凉,周围已经没有院子和花木,只有些草坪了。再往前走,草坪都没了,是一大片……应该算是操场吧。中间是一大片空地,四周还分设了一些小场地,有箭靶、兵器架什么的。此时,正中的空地上有府兵在操练,两对人马拿着兵器对打。走过操场就能看到一排低矮的房屋,真的非常低,大概只有一米左右。明若有些傻眼,这是神马操作啊?“王妃娘娘,要不要属下把人犯带上来?”
阿一又问了一遍。“前头带路吧。”
明若现在倒是对地牢比对薛菀菀感兴趣了,想要进去参观一下。明若走进地牢才发现,还是货真价实的地牢。整个牢房建在地下,地上那一米高的建筑是通风口。由于采光和通风都不好,牢室里阴冷潮湿。昨晚又下了雨,有些地方还有积水。长长的甬道一侧是牢室,另一侧是走廊。通风口都在走廊这一侧,牢室就算是晴天也见不到一丝阳光。说是牢室,搁在中间的并不是石壁,只是手臂粗的硬木栅栏而已。阿一说,一层的牢室是木头围挡的,二层牢室是石室,而地下三层深处的牢室是铁室,那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薛神医父女不算重犯,就关在一层的牢室里,没走多远就到了。牢房的光线不好,即使是白天也要点火把照明。火把浸了火油,燃烧起来有些呛人。明若觉得薛神医父女被关在这里,不至于抱头痛哭,也应该是心如死灰吧。没想到,这刚一靠近,就听到了人家在畅想未来呢。薛神医和薛菀菀虽然关在两间牢室,但此时的二人手臂穿过木栅栏,抱在一起。“菀菀你放心,我一定会十里红妆迎娶你……”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在薛神医痴迷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源郎,我要戴着奇宝斋的那套红宝石头面出嫁……”薛菀菀将脸埋在薛神医胸前,声音闷闷的,“我还要锦绣阁的那身五彩堆金满绣嫁衣……还有,我要像金小姐出嫁那样,一路上撒金玉叶子和珍珠……”“好好好,都听菀菀的。”
薛神医满口应答。不是说这二位中了七情蛊吗?怎么看起来不像中蛊,倒像是伤到了脑子呢?明若虽然对蛊术不算了解,但也知道,中蛊之人虽然被蛊虫操控,但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才对。人还在大牢呢,只想着怎么十里红妆珠翠盈头。难道不是应该想办法出大牢的吗?“咳……咳……”明若决定先打断一下他们。薛神医倒是听到了明若的声音,不过只看过来一眼,就又将眼珠子黏到薛菀菀身上了。“……”明若也是无语了。阿一让狱卒打开了薛菀菀的牢室,走进去想要把薛菀菀捉出来。只是把两人一拉开,简直惊悚。薛菀菀衣襟大开,粉红的肚兜松松垮垮挂在身前,那银红软纱百迭裙像是被人大力揉搓过,皱皱巴巴的。薛神医外衫之下几乎真空……“呕……”这个画面太辣眼睛,明若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跑出了地牢。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对父女了。阿一去了薛神医的牢室,将他按在地上:“你手上的焰心莲子是哪里来的?”
薛神医:“我不……”薛菀菀就疯了一样,想要去抓阿一:“你快放开源郎……那焰心莲子是我的……是我从仙医谷拿到的……”阿一蹙眉,他知道仙医谷在西康境内,但却不归西康管辖。据说仙医谷位于群山之中,没有谷中之人带路,就会迷失在山野里。明若从地牢出来,就看到周管家等在外面。旁边还备了一顶软轿,由两个粗壮的婆子的抬着。周管家笑眯眯地上前:“王妃娘娘,王爷让老奴来接您。”
从前院到这里可不近,明若走了这一遭确实也走不动了,直接上了软轿。现在雨停了,小草更绿了,海棠更红了,天色也亮了……她要好好看风景,就当是洗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