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吃也有罪。“云儿,今晚有雨,我给你添床被褥。”
红杏抱着一床破旧泛黄的薄棉絮走了过来。说是棉絮,其实连普通的毯子都不如,薄不说,还到处都是大洞。“不用,”云笑赶紧接过,抱起就往红杏屋里走。“你有身孕,更要注意身子。”
红杏昨晚听到了她咳嗽,今天便把自己的也抱过来了,她家总共就两床。“有身孕的人火气大,我搭些相公的衣服就好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再受凉。”
云笑推辞不了,只好作罢。“红杏,怎么村子里男丁这么少啊?”
云笑想起白天逛遍全村,都没发现几个男丁。红杏在云笑身边坐下,慢慢道。村子原来也有不少男丁,他们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女子就在家做些农活,生活也算美满。突然有一日,周围驻扎的大周官兵来了。说大周边防吃紧,要征调男子服兵役。皇帝仁慈,凡是主动参军者,每年可领取一百吊铜钱,相当于一个家庭一年的收入。于是七岁以上的男丁们都去了,包括红杏的大哥。第一年,凡是入伍的,当天就收到了银子,大家高兴坏了。可到了第二年,银子没了。乡亲们觉得可能是官家吃紧,没那么多闲银。既然国家有难,大家想着更要支持些,也没追究。第三年,第四年,依旧没有银子,男人们也没一个回来。村里的人想找驻扎官兵问问缘由,可他们不知何时撤走了。一直到现在,已是第五年。原来的小男童慢慢长大,有的出去打听父辈们的下落,但更多的是因为受不了村子的穷,走了。红杏的相公是去年从别村过来的。按理说应该她嫁过去,可她坚持要在家里等大哥回来,否则就不嫁。相公便过来陪她一起等。“参军?”
云笑皱眉道。不知怎的,她突然联想到了黄花下面的尸骸。可那不到两年,应该不是同一批人?只是这也太巧了。“当时征调了多少人?”
云笑道。“五百左右。”
云笑眉头紧皱,数量一致!“云儿,怎么了?”
红杏诧异道。云笑赶紧笑笑,“没什么,就觉得挺奇怪的。”
“对了,我在大周有个朋友,是个当官的,改天碰到了我帮你问问。”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云儿。”
红杏握住云笑的手,高兴得泪花都出来了。云笑静静看她,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像她想的那样。连续几日,赤练都没有出现。云笑便又去了山洞。之前她只关注了黄花,没有研究下面的尸骸。被炸开的洞口不知何时又被人堵住了。云笑仔细探探,好不容易发现其中一块有所松动。她用力推了好久才推掉石头。原来,尸骸被添加了一种类似于防腐剂的药材,推迟了腐烂时间。云笑心里五味杂陈。想到满怀期待的红杏,还有苦苦等待的乡亲们,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她该怎么和他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