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子明要追杀萧衍和云笑,被慕厌雪拦了下来。他一边做通叶遂工作,要他放他们回北疆。一边又以自己为饵跟慕子明博弈。慕子明震怒,刀都架到了慕厌雪脖子上,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只剩这一个儿子,要是长生丹练不好,还要指望他继承大统。可慕厌雪生平最厌恶的便是皇宫、皇位、父皇、还有那些所谓的皇兄弟,母亲的死和他们全脱不了干系。虽然临终前,母亲让他放下仇恨,但他做不到。所以这些年来,即便身怀奇才,他也极少参与政事。甚至就连云笑杀了他亲兄弟,他也没有半分的动容。之所以不离开皇宫,是因为他私下答应了母亲,要守住大周。几番下来,二人终于达成协议,慕子明三个月内不得攻打北疆,但慕厌雪必须留在皇宫,安心做太子。若有敌人来犯,他必须首当其冲,安邦护国。慕子明很清楚,放走萧衍,无异于放走一头满怀仇恨的恶虎,大周的未来后患无穷。至于云笑,她触碰了他的底线,谁也动摇不了他要杀她的决心。慕厌雪没办法,这才决定将齐州大陆第一绝学玉箫功传授于她。玉箫功极耗心力,为了让她能早点上手,他甚至将自己的一半内力都融到了萧上,而这种融合,是不可逆转的。他也说不清为何清冷自持的他,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要说身边也不乏美艳高贵的女子,可他就是觉得云笑不一样。她身上像有一种魔力,不管是认真、着急、微笑、甚至就连冷漠,都能轻而易举撩动他深埋谷底的心。偏偏他又是个不懂表达的人,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给她所需要的和他认为最好的。到后来,云笑选择了和萧衍劫狱。慕厌雪知道,她选择了另一种可能,那种可能与他无关,她注定不属于他。而他和她最好的结果,是形同陌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教她一身绝学,让她稳立于山巅,任谁都伤不了她。他以为她会安心呆在北疆,研习武功。可谁知,今日雪浪来报说她去了姝芷国,慕子明已经派了人过去。之前她能屡次逃出皇宫,多依赖于慕子明过于轻敌。可现在形势反转,对她极为不利。他只好亲自去趟姝芷国。云笑已经游走了两个时辰,膝盖被磕破了不少,新鲜的血液一点点往外渗。她还没找到水,风声太大,只怕即便有流水,声音也被掩盖下去了。她又急又慌,是以步子也更快更大了点。结果一个不小心,脚下踏空,身子贴着一面斜坡直往下滑。石头、棕土被身子带动,稀里哗啦一路往下滚,良久才听到掉底的声音。是个长陡坡,这样摔下去,不死也重伤。她手到处乱抓,希望能拉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一网一网的藤蔓被拉垮,手臂被沿途的土石擦出了无数血痕,可身子还在继续下滑。她越来越急,带有白灰的眼皮四处张望。突然,身子一顿,胳膊被一只手牢牢握住。掌心冰凉,透过单薄的衣服传到了她的肌肤,她像戴上了一只莹润微凉的玉镯。下一刻,她被拉回地面。“苏榄,是你吗?”
云笑顶着一张石灰眼皮左右张望。没有回答。云笑眉头一蹙,不是苏榄?那会是谁?转念一想,先不管了,眼睛重要。她强忍着疼,勉强挤出一抹笑。“谢谢你救了我,好人做到底,可以带我去找水吗?我眼睛进了石灰,再不冲洗,只怕永远都看不见了。”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但却递了个水壶过来。云笑不客气地接过,盖子已被拧开,她对着眼睛一顿猛浇,一壶水很快没了。眼睛暂时是保住了,但得尽快用药,否则还会永久失明。她也不能去找苏榄,否则会连累他再被追杀。眼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来路不明、身份可疑的救命恩人身上。云笑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只好选了齐州大陆最流行的称谓-大侠。“大侠,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要怎么感谢你?”
无声。云笑心道,可能是个哑巴。“大侠,刚有强盗抢我的东西,我拼命反抗,才会伤成这样,你别害怕啊,我不是坏人。”
一脸的血污都遮不住云笑惨白的皮肤,她中箭的伤口有的还在潺潺流血,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月光下是慕厌雪冰冷又忧虑的脸,他眸光上下来回扫过云笑。幸好这些箭没有伤到要害,可失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还有眼睛,半刻也耽误不得。必须马上去找医师。他眉头一皱,拉起云笑冰凉柔软的手,乍一相碰,手像含羞草般颤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树林密集,枝叶交错,他怕再挂伤云笑,便放弃轻功,拉着她快步往林子外走。云笑跟在身后,顶着一身臭气熏天,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喋喋不休。“大侠,我是从北疆过来做生意的,很有钱。你要是没别的急事,可以照顾我复明,到时候我会给你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