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想办法将姑娘留在宫里,我去姝芷国求求花小姐,我看她通情达理,一定会帮忙的。”
苏榄道。苏荷担忧地点了点头。纯酿的白酒后劲太大,云笑睡到正午还没醒,收拾好的行囊已被苏荷藏起来。号角长鸣,轰动了整个云国。云笑在惊吓中猛地坐起来,她揉揉闷疼的脑袋,朦胧的眼睛四处看看,空无一人。外面战鼓喧天,一阵阵匆忙急促的脚步声,刺得云笑耳鼓都疼了。霎时,她面色惊慌,翻身下床。只有战争才会吹号擂鼓,大周打来了。城墙上,萧衍一身雪亮的战甲,白狐裘迎风狂舞。他皱着眉头直直逼视着前方焦灼的战事,在他身旁站着同样皱眉,手扶刀鞘的薛宁。萧铁川和李、苏二将已经率兵应敌,厚厚的雪地上,数万战士挥着长刀砍成一片,凛冽的刀光和着黑压压的身影一眼望不到边。马蹄印,脚印,战车印,将原本光洁的雪地踩得一片狼藉、年轻的身体还在不断倒下,有大周的也有云国的,他们个个不到二十岁。风声鹤唳,嘶吼震天,鲜血将大地染红,天空一片悲歌。“为何如此突然?”
萧衍声音低哑,像一头愠怒的雄狮。近几日连续暴雪,并不利于行军,谁也没想到大周会在这时来犯。再加上登基大典刚过,举国同庆,萧衍想着体恤将士,便放松了防守。前后不过一两天时间,竟被大周抓住了机会。“陛下,我怀疑宫中有内奸。”
薛宁道。萧衍斜睨他一眼,眉头微蹙,像在思考什么。大周这次领兵的是叶遂,他身经百战,用兵如神,麾下士兵更是勇猛异常。慕子明哪容得了萧衍称帝,一收到风声就命叶遂派二十万大军驻扎玄武关,只是迫于严密防守才一直没出兵。近日探子传来消息,说云国防守空虚,他这才下令讨伐贼子,诛杀叛臣。除了现在进攻的二十万军队,还有三十万在赶来的路上。“萧衍,我们还剩多少人?”
云笑上前,比肩而立,面上涌起深深的忧虑。萧衍腥红的眼眸紧锁前方,握剑的指节白到骇人。他冷沉道,“十万铁骑。”
算上北狄的精骑,云国总共只有三十几万。可雪太厚,马根本上不了战场,真正能上阵杀敌的也就二十万步兵。数据看似相当,但李、苏二将士兵的战力哪里比得上叶遂大军。云国士兵已经明显落了下风。云笑一脸愁容,继续下去,只怕刚建立的云国难逃国破家亡的噩运。惨叫不绝于耳,大地血流成河,无数血线空中飞溅,死亡仍在继续。云笑环顾四周,皱着眉解下了玉带。经过这些时日的苦练,玉箫功已能发挥自如。只是因为内力浅薄,效用有限。霎时,凌厉的箫声绵延不绝,像无数厉鬼的尖叫,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十丈之内大周士兵的耳朵。他们再也顾不上杀敌和防御,个个抱着脑袋,五官狰狞,发出一道道痛苦的嘶吼。云国士兵先是一愣,很快醒悟过来。“杀!杀!杀!”
呼声破天,震耳欲聋。将士们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把把泛着寒光的长刀毫不留情捅向敌人的胸膛。大周士兵在怒吼中一个个倒下。一炷香功夫,战局扭转。萧衍丰唇微抿,冲她感激一笑。云笑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玉箫功太耗心力,她已受伤,短时间内不能再用玉箫功。好在形势已经反转,城墙附近的大周士兵全被云军砍杀了。等战事结束,将战俘收编,大周的三十万援军将不足为惧。远处,叶遂身骑火红骏马,胸脯横阔,他冷冷看着城墙上的萧衍和云笑,一对冷眉皱成了川字型。狂风掀起他的红色披风,他面容冷峻,大手一挥,无数黑色箭羽飞出弓弩,掠过长空,朝着城墙方向射去。萧衍大惊失色,他差点忘了,叶遂大军的拿手绝学是射箭。密集的箭雨中哀嚎遍野,云国士兵纷纷倒在了地上。叶遂大军趁机快速挺近,战场很快转移到了城墙底下。箭雨还在继续,这次对准了城墙上的士兵。它们呼啸而来,一道道鲜血在空中抛洒,溅到了刚换上的崭新的云黄旗。数把云梯探出头,稳稳靠在垛口上,大周士兵前仆后继往上爬,云国士兵挥舞大刀,将一个个头颅砍掉,一具具身体踹翻。可杀之不绝,斩之不尽。战士们既要应对飞来的利箭,又要斩杀不断爬来的大周士兵,场面惨烈不堪。萧衍眉头越皱越紧,手中长剑挥斩着一支支精准的箭羽。倏然,一支利箭刺破气流,直击云笑眉心,云笑玉箫一晃,箭矢落下。她急速转身,飞去宫内,却在城门后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知道战事不利,云国百姓们自发来到了这里。他们站成数排,双手合十,祈求上天庇佑这个如刚出生婴儿般的帝国,庇佑他们在沙场上的亲人。在他们身旁,放着不入流的兵器,菜刀,铅锤,耙子,锄头……只要祖国需要,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云笑没时间理会,只快速叫了苏荷去药厅。“苏荷,按照我说的,赶紧配药。”
她快速将药草分类,和苏荷拿起研钵,急匆匆赶制出一批毒药。“萧衍,叫增援,护住城墙。”
说话间,云笑已给数名士兵发了手套,大家在掩护下将所有墙垛和垛口都抹了一层毒。大周官兵还在往上爬,手刚碰到垛口,就看道一阵浓白的烟从掌心发出,他们惨叫着摔下云梯,刮倒了后面往上攀爬的士兵。形势稍微好转了些。“大家坚持,箭羽有限,叶遂撑不了多久。”
云笑道。话音刚落,箭羽就停了。经过方才一番缠斗,雪地上两军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胜负。萧衍和云笑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了叶遂方向。霎时,火光四起,尸身遍布的战场上空掠过无数火球,天空中拖起一道道像尾巴般的浓烟。它们个不虚发,直朝着城墙方向飞来。“云儿,疏散百姓。”
萧衍大喊一声。刚一说完,一个火球从城门上空飞过袭向城内,云笑赶紧往城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