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琰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拿起包拧开锁扣,慢慢地掏出传呼机,按下一看是林珍宝的留言:请接电话。随即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陈玉琰伸出颤巍巍的手,迟疑了两秒钟才抄起话筒。“喂,陈玉琰吗?我是林珍宝呀?请说句话,好吗?”
陈玉琰拿着话筒的手在发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默默无言。“玉琰,你再不应答,我马上跑过来。”
陈玉琰沉默了三秒钟后,低沉而幽怨地说:“林副董事长,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若没公事,请你别再打扰我,各就各位,相安无事地工作,好吗?”
林珍宝颤抖着声音道:“玉琰,你终于说话了,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终于见到你了。打从1985年8月16日离开老家上大学后,至今已有十二周年未谋面了,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呀?我为了见你,特地去过老家好几次,但都没碰上你,去你大姨妈家三次,也没能找到你,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
林珍宝哽咽难言,陈玉琰急忙说:“你甭假惺惺的啦,谁不知道你移情别恋了呀?找到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学生姑娘,立刻结婚了,还犯得着今天在我这里猫哭耗子吗?”
林珍宝哽咽道:“玉琰,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哎。不久,我收到了你的加急电报,你说与张利华结婚了,我不信,又跑到老家问你父母,你阿爸说你真的嫁给同事张老师了,我姑姑也说听到过此事,我便失魂落魄地回到汕江,整整哭了一天一夜。你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啦?你为何不跟我联系呀?你和张老师有几个孩子了呀?是不是张老师调到海滨县城教书啦?在那座学校执教?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海滨县城的,你怎么,你怎么……”电话里传来了林珍宝的抽泣声,陈玉琰冷冰冰地说:“往事不堪回首,前尘往事俱忘却。从今往后别再提此事,只谈公事,在公司里不要露出任何破绽,权当我们是陌生人,我要挣饭吃的,请你设身处地的替我想想,大家都好自为之,各自安好吧!再见!”
啪嗒电话挂断了。林珍宝觉得陈玉琰话中有话,思忖挣饭吃是啥意思,当下还愁没饭吃吗?她丈夫张利华不管她的死活吗?她因何流落到海滨县打工呀?莫非离婚了不成,那孩子由谁抚养呢?一连串的问题搅得林珍宝如坐针毡,急忙站起来推开门,欲去805办公室问个究竟。可看见上班的人陆陆续续来了,无奈转身回房。林珍宝忍不住又拿起电话拨打。这时,陈玉琰正在804张晓斌的办公室里谈工作,依稀听得电话铃声,但不知是左边还是右边的办公室里传出来,忙轻声问:“张晓斌,隔壁好像有电话在响,你是否听得清是哪一间办公室呀?”
张晓斌凝神屏息鉴别了一番说:“是你的办公室,快去接听,兴许是林总有急事找你。”
陈玉琰急忙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心神不宁地拿起话筒,“喂,谁呀?”
“玉琰,请你到我办公室一趟,好吗?”
“有什么公事需要面谈吗?”
“实不相瞒,我迫不及待地想晓得,你这几年的生活过得怎么样,故今天不谈工作之事,专聊私事,行吗?”
“林副董事长,不好意思,能否等试用期过后再聊?到那时,我将全盘向你托出分别后的生活情况,行吗?”
“可我等不及呀,你可知晓,我这几年一直在寻找你吗?你是否已经把我置之脑后了,抑或有了丈夫孩子而忘了我呀?”
“林副董事长,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刚赴任,万事开头难呐,要做的事情挤满了日程表,要学的知识不胜枚举,没有闲暇跟你瞎扯蛋,请你原谅,好吗?若是你急不可待,丝毫不顾及我的忧虑,关照好我的工作,那我只好辞职回原来的公司混饭吃算啦。”
“哇,你怎么变得那么执拗啊?好的,随你的意,等你转正后,再聊个痛痛快快,这总可以了吧!”
“到时候再说吧!若没别的事我就挂啦。”
“嗯,好的,六个月之约请别忘了,保重,再见!”
“再见!”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转瞬间,陈玉琰的六个月试用期届满,正式任命为王琰茶业集团董事长秘书了。1997年7月8日,陈玉琰欲请启蒙老师张晓斌吃饭,刚进办公室放下包,便随即转身带上门,一会儿敲响张晓斌办公室的门。“谁呀?门没落锁,请进。”
陈玉琰推门而入,欣喜地问:“张晓斌,我想请你吃午饭,肯赏脸吗?”
“干嘛请我吃饭呀?无功不受禄哎。我正想找你呐,请过来坐下。”
陈玉琰款款移步至办公桌前,挺直身子站在他对面问:“师兄,有事吗?”
“嗯,不知你是否听说了。你这六个月的工作干得非常出色,赢得了董事会的认同赏识,加之你做过销售和总经理助理,且长得花容月貌的,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能说会道,玉光楠董事长欲破格提拔你为销售总监,董事长秘书另外招考一个。可是,林副董事长对你恋恋不舍的,要求任命你为总经理秘书。”
“什么,竟有这种事啊,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林副董事长口风紧得很哩。”
“玉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总觉得你与林副董事长的关系有点微妙,妙不可言,言不可传,妙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晓斌,你这话啥意思啊?你的眼睛看到我们什么啦。什么微妙不微妙的,请别胡扯哎。当心隔墙有耳,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哦。”
张晓斌诡秘一笑道:“你可别生气喔,恕我直言一次吧!林副董事长对你别有一番风情,他对下级向来都是凛然不可犯的严厉貌,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唯独对你不一样哩。”
陈玉琰气鼓鼓地回敬道:“对你才不一样呢,对我有啥不一样啊?我可没有特别的感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