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宝大声说:“玉董,我是找助理,又不是选美。请你别再拐弯抹角了,若闻什么小道消息直言无妨。”
玉光楠手掌一击道:“痛快,你真是嘴硬,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噢。没想到,陈秘书竟然是你的初恋情人,你却将心事掩藏得滴水不漏,连我这么多年的老同学都要瞒着,真是佩服,佩服啊!”
林珍宝直视着玉光楠,蹦跶站起来,两手迅即握紧拳头拄在办公桌上,神情严肃地说:“玉董,何处得来的马路新闻,你竟然以十足把握的口吻跟我说,未免太唐突了吧!她出任我的助理,不关风花雪月之事,甭听那些捕风捉影者的胡言乱语,请您以后别再提及此事,只谈工作,好吗?”
玉光楠睥睨了一眼林珍宝,见他略显厌烦,急忙微笑道:“林副董事长,权当我没说,权当我没说,请把握好分寸,好自为之,告辞啦。”
林珍宝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噢,请走好,恕不远送。”
陈玉琰反复斟酌后,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哎,除非能另起炉灶,自食其力了,才可高傲着头颅一走了之,自己创业当老板,不用去看人家的脸色挣饭吃。如今还不到这个时候,只有学会忍耐,一切待翅膀硬了再说吧!何况玉光楠董事长也让自己去总经理办公室上班,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赖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呢?于是,1998年6月8日早上,陈玉琰毫不犹豫地移至林珍宝总经理的办公室外间上班。陈玉琰正式任职总经理助理后,心里五味杂陈,工作千头万绪,几天下来,琢磨出总经理助理的基本功,就是需要熟练处理业务部门的行政和人事工作,具有优秀的沟通表达能力和组织协调能力。不出一周,陈玉琰越来越体会到,总经理助理实际上就是打杂的跑腿人员,几乎天天要抛头露面、且要帮总经理出谋划策,同时要随同他出席各种会议,几乎每天要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的。刚开始实在尴尬,有时候言行略显别扭,可几个星期下来,她慢慢能沉着应对,冷静机智地处理各种事情了。只是对林珍宝不苟言笑,从没有正眼瞧过他,将一切时间精力都倾注在工作上,让超负荷的工作量来麻痹自己,强迫自己不去睨他念他。林珍宝常常偷偷地瞅瞅她,虽然隔着玻璃窗,但也能看清那目光流露出的无限柔情与关爱,有多少次想询问一下她的生活状况如何?家庭情况怎么样?但都被那副抑郁冷漠的表情挡了回去。每当看见她那双忧伤的眼神,有多少次想去轻轻地拥她入怀,抚摸着她熟悉的双手,专心致志地去聆听她十二年来的人生历程,可是,都被理智克制住了。无情的岁月如轻烟似的从身边飘走了,一飘,又飘去了两个月。有一天,两个人去海洲市开会回来已是晚上九点钟了,陈玉琰下车去车棚下找自行车,林珍宝急忙拉住她的手说:“玉琰,太晚了,你一个女同志,我不放心,送你回家吧!”
陈玉琰看着他深情的目光,摇了摇头,兀自朝车棚下走去。林珍宝赶忙挡在她前面,诚恳地央求道:“玉琰,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别无它意,请不要拒绝善意的关怀,好吗?”
陈玉琰不好意思再婉拒了,点了点头,重又坐上他的车。车子缓缓地向前驶去,林珍宝瞅了一眼镜子里愁眉紧锁的陈玉琰,忍不住问:“玉琰,几个月了,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听到你的丈夫、孩子、父母、亲人、朋友给你打电话,你能否对我聊聊别后情况?你父母都还好吗?”
陈玉琰沉思了半晌,方懒洋洋地说:“我至今单身,哪来的丈夫孩子呀?父亲已去世多年,母亲随兄嫂住在远方城市了,曾给我介绍过几位相匹配的男性,可我都没心思赴约,还故意放人家鸽子。为此,他们骂我不嫁是心理变态,再也不肯与我来往,不给我打电话,不再顾问我的每一件事情了。弟弟陈琰余汕江师范学院毕业后去西部支教,同时在那边成家立业了。有几位最接近的女同学都是在晚上联系的,不会打到办公室,谢谢林总的关心。”
语气平静而冷漠,仿佛不乐意回答又不得不敷衍似的。林珍宝突然听她亲口说未婚,惊愕万分,睁大眼睛斜视着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心里的负罪感迅速弥漫全身,车子开得更慢了,几乎要停下来。他以为那天海鲜楼酒店听到的消息是假的,估摸陈玉琰肯定嫁给那个张利华老师了,谁料自己的判断失误,造成了终身遗憾,害得她依旧孑然一身。林珍宝忧虑重重地问:“你与那位张老师不是蛮登对的嘛?我回老家找你,左邻右舍都说你要嫁给他了,我为了成全你,故意避开你,翌日凌晨悄悄地回到了汕江省城的,你因何至今仍顾影自怜呢?”
陈玉琰伤感地说:“我此生仅谈过一次恋爱,只爱过一个男人,我与他仅仅是代课期间的同事罢了。当我得知你与伯母回老家了,我便去伯母家找你。可你轻信了你姑妈,以及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连一分钟都不肯施舍,你立刻消逝得无影无踪。我跑到人家指点的岭平乡旅店找你,根本没有你的踪影。在张老师的热心帮助下,我又跑到江山镇,把大大小小的旅馆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哪里有你的高贵影子啊!”
林珍宝后悔不迭地说:“对不起!最关键的是你父母也告诉我,说你跟张老师婚期在即,让我好自为之,别再去打扰你。故此,我当天傍晚才去江山镇同学家逗留了一个晚上。实际上整夜未眠,饮泣至凌晨,悄悄地离开了同学家,实在抱歉啊!”
陈玉琰忧伤地说:“我忍不住思念你,不久,无奈瞒着父母跑到省城找你,得知你急急忙忙地拥得美人归了。当天就想跳进你姑妈门前的湖里一了百了的,可是想到生我养我的父母,无奈抱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