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3月1日早上六点钟,天刚微露晨曦,胡汪洋夫妇便急急忙忙地启程了。亲自开船把陈玉琰送到林海啸表姐汪洁茹家里。船靠岸后,坐了十分钟左右的车便到了她表姐汪洁茹家门口。她表姐个子中等,不胖也不瘦,皮肤白净,挺直端庄,身着长套装,一双大眼睛明亮干净,一看便知道不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汪洁茹瞅见林海啸搀扶着陈玉琰下车,马上跑下台阶上前迎接,笑吟吟地握着陈玉琰的手说:“你就是陈玉琰女士吧,长得蛮标致的嘛,这下我可热闹喽,快进屋,快进屋里坐哦。”
陈玉琰满脸羞红,弯腰谦恭地说:“您好,汪阿姨,我要给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
汪洁茹喜不自禁地握着陈玉琰的手说:“啊哟,我挺随和直爽的,请不要说客气话哦,更不要拘谨,安心住在我这里,想吃什么,用什么物品尽管跟我说,别觉得不好意思的。你的基本情况,林海啸表妹都已经告诉我了,要是别人问起,就说你是我远道来此待产的外甥女,我绝对不会泄密的,请你不要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养好身子,顺顺当当生下孩子比什么都强。”
“谢谢汪阿姨,谢谢汪阿姨不怕麻烦收留我。来日当以涌泉相报。”
“不言谢,快快进屋就是喽。我家是底层商品房,不像林海啸表妹家那么宽敞,有独立小院子,种满花花草草,空气清新怡人。这里是城区,有时候空气相当浑浊的,不知你是否适应?”
“没关系的,偶尔空气不好,不会殃及胎儿发育的。何况我的适应性很强,你甭替我担忧了。”
汪洁茹扶着陈玉琰进屋,一边走一边温和地介绍说:“那就好。我女儿家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商品房,大约一百二十平方米左右,座北朝南,冬暖夏凉,进门左边朝南是三间卧室,你被安排在中间的客房里,我就住在女儿的卧室里,边上还有一间卧室,进门是客厅,客厅旁边是卫生间,相邻是厨房及餐厅。”
陈玉琰看完房间,欣喜地说:“墙上还挂着山水壁画,门前和阳台上种满了各种鲜花,你和你女儿布置得优雅美观,窗明几净的。真不错,我一瞧就喜欢。”
汪洁茹乐呵呵地说:“只要你喜欢安心住下来,我就开心踏实喽。”
汪洁茹扶着陈玉琰转了一遍后,坐在客厅里吃水果看电视。胡汪洋急忙说:“表姐,今天我们村两委要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挨家挨户调查陈玉琰的下落,所以立刻得赶回去,不能耽搁,陈玉琰就拜托您了,务必关照好她的饮食起居,我们有空就来看她。再见玉琰,再见表姐!保重!”
胡汪洋夫妇回去后,汪洁茹双手紧握住玉琰的手说:“玉琰,我与你似曾相识,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知你是否有同感?”
陈玉琰欣喜地说:“是的,阿姨,我觉得你和蔼可亲,淳朴慈祥,我会打扰你三个多月,你会烦我吗?”
汪洁茹乐呵呵地说:“瞧你说到哪儿去了?怎么会呢?我一个人寂寞死了,巴不得有个人来陪我聊聊,现在仙女下凡到我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怕你不喜欢我女儿的家啊?”
陈玉琰喜滋滋地说:“我一踏进房门便喜欢上了,客厅里有钢琴,卧室里有电脑、藏书、电视等一应俱全,更重要的是有您这位温和的汪阿姨,我再也不会感到枯燥乏味,不愁时间难以打发了。”
汪洁茹乐不可支地问:“玉琰,你会弹钢琴吗?这是我女儿的,她钢琴考了五级,英语八级,挺优秀的,公费留学英国,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陈玉琰惊喜地说:“哇哟,你的女儿棒极了,你是一位成功的母亲,了不起的母亲啊!”
汪洁茹突然脸色一沉道:“我是位成功的母亲,失败的妻子,离婚已十几年了,一直独居,害得女儿没有父亲疼爱,唯有自己加倍地爱她关心她,专心致志地培养她。自她去英国后,我再也听不到钢琴的声音了。如果你会弹,随时都可以用,我喜欢欣赏音乐,却不会自弹自唱,你也许会吧!”
陈玉琰谦虚地说:“汪阿姨,我会一点点,弹得很差劲,更甭说考级啦,真抱歉!”
汪洁茹和蔼地说:“没事的,慢慢学呗,熟能生巧的。我女儿也是自学的,我会耐心等你学会了,再弹给我听哦。”
陈玉琰满心欢喜地说:“好的。阿姨,请问您是从事何种职业的,大姐说你已经退休了,您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哩。”
汪洁茹笑容可掬地说:“我原来是纺织厂的技工,去年退休的,今年五十二岁了,已经老喽。”
陈玉琰由衷地赞叹道:“噢,确实看不出实际年龄,真的好年轻哩。皮肤还挺光滑,皱纹很少。退休后干啥呀?”
“退休后去老年大学读读书,平时去健身俱乐部、图书阅览室、博物馆、棋牌室逛逛玩玩,白天生活节目丰富多彩,只是一到傍晚就觉特别冷清,寂寞的时光难以驱逐啊!现在你来了,快乐的时光重又回到了我的心田,一切忧愁烦恼都将烟消云散喽。”
“我这位孕妇会打乱你有规律的生活,真的不好意思哦。”
“没事的,白天我一个人在家呆不住,如今你来了,我也不想出去闲逛。海啸说你生下孩子后,要去西部支教,孩子送给海啸扶养,真的吗?西部贫困,生活清苦,你身子单薄,还是甭去的好,你会受不了的。”
“汪阿姨,我会给你添不少麻烦的,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哎。想等孩子生下六个月后,去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的某个小学任教。”
“你太有爱心了,我赞赏你的选择,但等孩子生下后,你也许会舍不得离开孩子而改变喽。”
“不会的,汪阿姨,我这个人一旦决定的事,会不顾一切地去努力实现哦。”
“哪里非常贫困,生活水平跟我们南方相差甚远,你刚生完孩子就急着去西部,身体虚弱受不了的。某些生活习惯也难以适应,还是甭去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