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早上，海滨市中心幼儿园的园长朱艳萍老师，透过窗子瞥见林珍宝牵着一位女孩子步进幼儿园的大门，急忙跨出办公室奔下台阶迎接，笑吟吟地问道：“林董，这位女孩子是谁呀？”
“我女儿呀，怎么啦，没听说过吗？看把你惊得眼睛都瞪直了，嘴巴都合不拢哩。我今天送她来上幼儿园的，愿意接收吗？”
“你女儿今年几岁呀？”
“三虚岁，怎么样？可以上小班吗？”
“林董，不好意思，恕我直言，太小了，幼儿园规定满三周岁才能上小班，三岁不到建议你送市妇联托儿所去。”
“那好，没关系，我送女儿去托儿所好嘞。”
“阿爸，我不去托儿所，我长大了，要上幼儿园。”
“潇潇，听话，别为难阿姨，这就去托儿所。”
“林董，对不起，我们不能搞特殊化。”
“你们按规章办事，没错的，说什么对不起啊！潇潇，跟阿姨说声再见。”
陈潇潇低着头不肯说再见。林珍宝抱起女儿向朱艳萍挥挥手往外走，女儿哭喊道：“我不去托儿所，不去，不去，就是不去嘛。”
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用小手捶打林珍宝的胸部，双脚用力踢林珍宝的肚皮，拼命挣脱林珍宝的怀抱。刚跨出幼儿园的院门，迎面碰见刘小丹走过来。刘小丹见状好奇地问：“哎，林董，你女儿怎么啦？”
“我想送她上托儿所，她不愿意，非得上幼儿园，可是年龄不到三周岁，幼儿园不接收。这女儿个性蛮倔强的，闹起来没完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
“那是你的模板哦，你不也很犟的嘛。听说陈玉琰性格脾气蛮和顺的，是吗？”
“是的，潇潇像我，犟脾气一个。她阿妈脾气好得无可挑剔，可惜不在了。”
“阿爸，什么不在啦，阿妈不在了吗？你说她在云南，今年肯定要回来的，怎么还不来呀？是不是不要我啦？”
“你阿妈是在云南，阿爸刚才说错了。你不想去托儿所，阿爸给你请个保姆陪你，行吗？”
“我才不要呢。我要刘阿姨陪我，刘阿姨，我日夜跟你在一起，好吗？”
“潇潇，刘阿姨跟你阿爸一样要上班的，周末可以陪你。你听阿爸的话，乖乖地去托儿所。”
“不，都是娃娃，哭哭闹闹，乱哄哄的，想烦死我呀。刘阿姨，你帮我去跟幼儿园的阿姨说一说，让我待在幼儿园里，好吗？我会乖乖的听话，我会按时完成作业的，画画写字，数数字，写数字唱歌跳舞都会的，不会偷懒的。只要答应给我上幼儿园，我可以比别人多做几份作业。我说到做到的，请阿爸相信我。”
“潇潇，你仅仅三虚岁，幼儿园要三到六周岁，不能因为你而破坏了规定呀！若收留你，人家在背地里会指着你阿爸的脊梁骨骂，你愿意听人家说你阿爸的坏话吗？”
“嗯，我可不想听哩。”
“这就对啦，去托儿所，阿姨抱你去，叫托儿所的阿姨好好关照你，行不行？”
“又是托儿所，你跟我阿爸一样坏。我不去，现在就回林阿妈家，我回干妈家，阿爸，你马上送我回干妈家去。”
陈潇潇一边说一边蹬脚要下地。林珍宝紧紧地搂住她，瞪着大眼睛愤愤地怒吼道：“潇潇，你烦不烦啊？阿爸和阿姨都要去上班了，你再不听话，我把你送人算啦，送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阿爸。”
陈潇潇也不甘示弱，也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怒视着林珍宝说：“送人就送人，反正你和阿妈都没带过我。都是林干妈将我拉扯大的，你光知道给我买吃买穿的，却没抱着我睡几次觉，干妈都是抱着我睡觉的。你还不如干妈待我好哩。我长这么大，连个阿妈都没见过哎，你现在也待我不好啦，这还没几天哩，你就讨厌我，还凶巴巴地吼我，我要干妈干爸，不要你这个阿爸了。”
说完，哇哇大哭，小脚乱蹬。伸出小指头拍打林珍宝的小腿。刘小丹轻声细语地说：“珍宝，她仅仅是个三岁的娃娃呐，从小没亲妈疼爱，你还好意思大眼瞪小眼的吼她，犯得着吗？是不是气昏啦，你先去上班，交给我来哄着吧！”
刘小丹接过陈潇潇向办公室走去。林珍宝看着她们的背影，仰头长叹，随即又摇了摇头，疾步奔向办公室。12月22日中午在食堂就餐，刘小丹在给陈潇潇喂饭，张晓斌悄悄地坐到林珍宝身旁，见边上没人，便神秘地问：“林董，你上次在省里开会，有没有领导向你透露，明年要将你抽调到省机关里去，不用再在企业里干了，并说你原本就是个正式编制的大学毕业分配生，下海经商成了一名成功的企业家，可以当聘用干部，到时能否将我也带过去聘用哎。”
“你哪里来的马路新闻呀？我怎么一无所知哩。看来你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外号不是白赚的哩。”
“那当然啊！但凡我能得到的消息，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的喽。问题是你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我哟，是不是真的要改行从政啦？还有多长时间呀？不会是元旦后就走马上任吧！”
“你听谁说的呀？倘若真的要改行，就改到云南去好喽，与陈玉琰生不同罗帐死也能同坟喔。”
“林董，看样子听口吻，你今天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糟糕，而是彻底的坏透啦。到底是谁惹着你了，不会是我吧！先暂时不说了，请原谅我的多嘴多舌。先将火气压下去，慢慢用膳，别噎着呛着喔，身体是你自己的，多保重，别让陈潇潇成为孤儿。”
张晓斌说完随即拿起饭盘离开了餐厅。林珍宝脸色阴沉，神情抑郁，愁眉深锁。刘小丹静静地直视着他，不敢近身。陈潇潇吃饱喝足后，蹦蹦跳跳地向林珍宝跑过来，伸出洁白娇嫩的小手拉着他的手说：“阿爸，你在想什么呀？我不闹了，你还生我的气吗？”
林珍宝摸摸女儿的脑袋，摇摇头苦笑道：“哪有阿爸生女儿气的道理呀。吃饱了吗？我们回房间去喽。”